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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书斋 > 历史 > 快穿之渣女翻车纪事[H] > 女尊国的小纨绔(90)
  松妆的殿内伺候的人最少,他灭了灯,便揽着春晓入内室安置。
  在入睡前,他忽然道:“有件事,我起初并不在意,可今天看到消息,才回想起,觉得有些疑惑。”
  春晓将两只脚架在松妆的一双大长腿上,舒舒服服地枕着手臂,随口道:“何事?”
  松妆以及习惯了她睡觉不安分,他十分娴熟地给她掖了被子,道:“贺家。贺家在新朝后,便被从天牢中放了出来,他们被放出来不久,便寻过一次柳燕君,无果。此后,每年一次,今年收到的密报,是第四次。”
  寻找柳觊绸已经成了松妆暗部的一项长期任务,只要是涉及到他的信息,都会呈上松妆的案台。
  贺家在春晓刚起事的时候,被慧灵帝迁怒整族打下天牢,后来,春晓事成,她们得知自己给旁人养了孩子,贺岱戴了绿帽,也不敢有意见,如今依旧守着小御史的位置,兢兢业业上下班,也没有丝毫往上爬的念头,像是极为担心被注意到。
  确实,身为养母,贺岱那胆子,攀南相的龙可以,附女帝的凤,就不敢了。
  毕竟春晓从前在贺府过得日子不好,再加上贺岱当初常常训斥责骂她,还给她起了个不伦不类的小字,诸多得罪之举,令他们一家在建安地位尴尬,据说贺岱最近在谋划外放,托寻一个富饶之地任个郡守。
  春晓皱起眉,她对贺家的关注度,还没有聚贤庄开分店的关注度高。
  松妆继续道:“当初贺岱从天牢释放,一行人除了精神委顿,却未有受皮肉之苦的迹象,这属实有些奇怪。”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他们和柳觊绸有联系?可柳觊绸为何帮她们,又为何帮了她们之后,又消失匿迹?贺岱找柳觊绸做什么?”
  春晓拧住眉,想不通为什么昔日那个怕柳觊绸怕得要命的老母亲,会主动寻找他,“难道是有所求?可前朝已灭,找他还有什么用处?又或是,他拿走了什么重要的物什?”
  松妆摇摇头,“我明日让人去查一查。”
  春晓直截了当:“若是不肯说,你直接逼问就是,我母亲没什么骨气的。”贺岱就是个贪生怕死,爱慕虚荣的性格,她清楚得很。
  松妆定定看着她。
  春晓摸了摸鼻子,“咳咳,从前的母亲,习惯了习惯了。”
  第二日秋风四起,天色阴沉阔冷,空气中飘着干燥的气味,是宫中部分地方在焚烧落叶,琉璃瓦与红墙辉映,贵人们心怀叵测,花木按部就班抽发凋零。
  松妆神色复杂地将一份折子递到春晓案前。
  她头痛地在奏折里抬起头,翻开来。
  他说:“我们的猜测有误,贺家是在寻找柳觊绸,可又不是。他们在搜寻的,是柳觊绸的尸身。”
  春晓一目叁行,“他们怎么认定他一定死了呢?”她下意识反问,问完正好看到那段贺岱口述的狱中对话,抿住了唇,眸色稍暗。
  松妆垂下眼睛,柳觊绸曾是他的主子,是他救了他,是他将他送入摘月楼,是他一手促成了他遇见她。
  可在遇见她之后,松妆背叛了主子的最后一个指令。
  柳觊绸不准他入贺府,不准他插足贺家七小姐和南公子的婚事,可他还是入了贺家,在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主子,他的身契也还给了他。
  松妆曾猜测过,柳觊绸究竟对贺春晓是怎样的心情,建安城中疯传两人有仇,可事实上确实如此吗?
  两人若真是有仇,若真是不共戴天,为何他会不遗余力为她铺路,那些年来从她溜出府邸的一路会遇到的治安问题,到吃饭饭庄的卫生问题,到写话本的书局通道,再到喝花酒遇上的男人品性……桩桩件件为人知不为人知的数不胜数,他究竟有何用意?这岂是对待仇人的方式?
  两人若真是有仇,为何她会苦苦寻觅他四年,四年来从未有一刻松懈,从未有过放弃之意?
  松妆垂下眼,他想,或许他与她当初是因为一些不为人道的缘由无法在一起,而如今,她对待这些男人态度游离,也不过是因为,他们都不是他罢了。
  他出生低贱,微不足道,能够常伴在她身侧已经是天眷,不敢奢求太多,他将全部的情感压抑得一丝不苟,不需要她烦恼。
  就像是落在她肩头的一粒尘,身后的一剪影,用不着她费心,他自会紧随其后,面面俱到。
  “柳觊绸不会死。”春晓笃定道。系统说他还活着,他就一定还活着,只要人活着,就不信找不到他!化成灰都要把男主找出来!
  松妆应了一声,“遵命。”
  他忽然忍不住想,若是有朝一日,他失踪了,她可会担心,可会这般日复一日地搜寻?
  但他迅速地压下了这放肆的想法,他十分熟练于压抑自己,将那些痴心妄想埋葬起来,自卑者不配有奢望,知足才能常乐,这是男子的德行。
  可以说,体格健硕,能领兵打仗的松妆,与娇贵纤细的藏月少年是两个极端。
  这不仅体现在身材方面,更体现在思想方面,他们的思想与自己的外在截然相反,松妆的思想极为封建,女尊男卑,男德男戒,人有叁六九等,贵贱有别,等等等等根深蒂固,而被封建大家族培养出来的藏月少年,则叛逆又桀骜,心狠手辣,极富有嫉妒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在形象上,南藏月是女尊国男性的标杆,是被誉为建安第一明珠的南小公子,而在思想上,松妆才是那个传统男性。
  他是个侥幸苟活的贱民,又流落过风月场所,与春晓身边高贵的世家公子,皇子殿下,全然不是一路人。
  仿佛如此,他连爱意都要小心隐藏,不敢恣意宣泄,生怕冒犯了她。
  也只有在床笫之上,偶尔才会压制不住的疯一次,然后第二天陛下无法下床,便只能罢了早朝,再之后便会被南贵君喊去殿里,说教一通,冷嘲热讽一番,立立规矩。
  世事相违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