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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书斋 > 古言 > 一品仵作 > 第302章 盛京赌神(1)
  这女人为何瞪他?
  他们今晚一时兴起来了玉春楼,来时见雅间的门都开着,人都到了外头,都说今夜有赌局看,却谁都不知是和谁赌,那些大兴贵族子弟在大堂里等着,一个个口风严着,谁都不肯多说。于是他便起了兴致,也命人将桌子搬出来,凭栏坐在等人来,谁想到等到的会是她?
  呼延昊迎着暮青冷刀般的目光,兴味地一笑,她果真跟那些无趣的女子不同!大兴女子都太无趣,沦落青楼的女子也不过是擅长些歌舞诗词,无趣得很!还是这女人好,身为女子敢来青楼,还会赌钱?
  有趣!
  他倒要看看她赌技如何!
  “你真要赌?”元修问,他听鲁大说过,她赌技甚佳,只是军中不得赌钱,他一直未亲眼见过。今夜她来此,他知道她是必赌的,只是不能换个地儿?此地毕竟是青楼。
  说话间,元修看了暮青身后一眼,有些诧异。
  月杀平时把她看得牢牢的,恨不得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竟然会让她来玉春楼?
  “不然我是来寻花问柳的?”暮青看了元修一眼。
  元修眉心一跳,无语摇头,寻花问柳这种话她也说得出口,真是不把自己当女子!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季延这时开了口,目光古怪。
  昨晚图一时新鲜,如今回过味儿来,总觉得不对劲。这小子刚来盛京,宅子是圣上赐的,又没听说他要娶妻,哪来的事需用银钱?既无事需用银钱,她赢他们数万两银子有何用意?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觉得许是自己想多了,在西北时他曾听说过她好赌,鲁大在江南征兵时曾被赢了三千两去,两人不打不相识。好赌之人手痒,来趟赌场倒不是稀奇事,但眼下朝中多事,他有些懊恼昨夜被新鲜冲昏了头。
  但后悔没用,银子已经输出去了,这事儿要是被家里知道了,怕又是一顿家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钱赢回来。因此他今早将昨夜聚赌的京中子弟都叫去了望山楼,言明此事利害,让他们谁也不得张扬,还有银子的去家中再拿些银子,没有银子的去把朋友找来借借,总之今夜同到玉春楼把输的银子赢回来!
  这小子赌技高超,他怕今晚输得更难看,今早便特意去宫门前等元大哥下早朝,约他今夜同来玉春楼,若是他们赢不回来,便请元大哥帮忙说合说合,这小子是他的旧部,总不会不给面子。
  当然,他可以直接请元大哥劝她把昨晚赢的银票都还回来,但他昨晚输的太惨,想想就心里痒得慌,想跟这小子再一决高下!反正元大哥在,他不怕!
  “昨晚闹哄哄的,今儿咱们换个方式赌,敢不敢?”季延挑衅道。
  “没有敢不敢,只有接受不接受。”暮青见今晚赌桌前放了两把椅子,荷官不在,便知季延是想和她单挑,她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从怀里将昨夜赢的银票全数拿出来放到了桌上,道,“你想怎么赌,说出来听听。”
  这些人已经入套了,她就不拿那一文钱出来了,昨晚那钱是饵,他们吃了,今晚胃口大了,可不会吃了。但无论他们是想吃那一文钱还是想吃这些银票,只要想赌,她就能让他们陷得更深!
  果然,昨晚参赌的一群京中弟子看到自己输的银票,眼神狼一样的冒光,恨不得抢回来!
  昨晚玩得太疯了,今早季延把他们叫去望山楼,他们才知事情严重,这些银子不多,但若家里知道了,他们一顿家法是挨定了!可是没办法,银子已经输了,今晚只能硬着头皮再来。
  季延说了,今晚换个花样赌,他们就不信,这小子还能总赢?
  “你会听色吧?”季延坐去暮青对面问道。
  “不会。”暮青实言道,她会摇骰,在国外读书时去赌场实地研究微表情,专门练过两年,后来回国工作,顾霓裳又教过她五花八门的出千技巧,在摇骰方面,她是高手,但听色还差些火候。
  “少来!”季延不信,这小子不但会听色,而且本事比他好,不然昨晚怎么能又快又准?季延一笑,道,“小爷就要跟你赌听色!”
  她本事比他好,他反而更兴奋些。
  “怎么赌?”暮青神色不动。
  “小爷摇骰子,你听大小,听准了,小爷还有银子输给你,听不准,昨晚赢的银子给小爷还回来!”
  “行!”暮青一口就应了。
  “痛快!”季延一笑,深看暮青一眼,这小子还说她不会听色,不会能答应得这么痛快?
  “但是我不会听色,小公爷想跟我赌听色,我不想扫你的兴,所以我陪你赌,你让我猜,如何?”暮青接着道。
  “猜?”不仅季延愣了,玉春楼大堂里观赌的都愣了,季延问,“怎么猜?”
  “我不会听色,你要赌这个,我只能用猜的,所以我要求一局猜三次,以最后一次作准,输便是输,赢便是赢,如何?”
  还有这样的?
  大堂里顿起议论声。
  今夜赌桌周围的人除了昨夜参赌的京中子弟,其余人都是被哄来的,来之前他们都以为是来玉春楼消遣买乐的,到了以后才知道是昨夜不少人输光了银子,找他们救急来的。直到江北水师都督周二蛋进了玉春楼,他们才知道昨夜赢钱的人是谁,昨夜的赌局他们没见过,但既然她能赢,应是高手才是,怎么今晚听着一点儿都不像?
  赌钱其实很多时候确实要靠猜,但是猜赌没面子,这京中子弟赌钱,哪个不是不懂也要装懂?
  这人倒好,明摆着跟人说不懂,要猜赌,她也不嫌丢人?
  但随即便有人释然了,这周二蛋虽是江北水师都督,官居三品,但半年前还是一介贱民,哪有那么好面子?
  呼延昊在楼上扬了扬眉,搓了搓下巴,这女人搞什么花样?她在地宫里时,能把他骗进那条白玉甬道,他总觉得她这话定有陷阱。
  元修嘴角抽了抽,默默别开眼,不忍看季延,他今晚会输到袍子都不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