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撸书斋 > 古言 > 一品仵作 > 第406章 惩治宋氏(1)
  “我安排了替子在府中,可先随你到宣武将军府,见机行事。”步惜欢回身时,月杀已上了阁楼,手里捧着都督府亲卫的衣袍和一张面具,他换衣时,暮青将纸条凑近烛火点燃,烧成了灰烬。
  步惜欢易容成了月杀的模样后,两人一同下了楼去,直奔宣武将军府。
  宣武将军府在内城南,府外挂着的红灯笼已摘下,府内却灯火通明,哭号声、厉斥声、棍棒声、求饶声乱作一团,夜里听着,戾气森森。
  暮青远远地便皱紧了眉,到了将军府门口,小厮见了她的官袍自不敢拦,留了个人守门,便引着她进了府。
  “何故如此吵闹?”暮青边急走边问道。
  “回都督,王妃来了,正责问下人呢!”那小厮已穿了孝衣,边回话边哭,“咱们将军原本好好的,今儿夜里用了宵夜后便莫名中毒死了,夫人报了王府、盛京府和宫里,王妃刚到,正将今夜经手夜食的厨子、丫头和小厮等人按在院子里打呢!盛京府和宫里的人都还未到,算算远近路程,府衙的人应是快到了。”
  暮青听见棍棒声后便有此猜测,听见此言后脸色仍是寒了几分。这时已远远瞧见了花厅,院子里乌泱泱的全是人,站着的趴着的,打人的受刑的,棍棒声喊冤声,吵闹不堪。
  花厅里灯火煌煌,一名宝髻华服的美妇人端坐在上首,正厉喝道:“往死里打!看这群奴才招不招!”
  院子里顿时更吵,夜风袭来,血腥气扑鼻。
  “住手!”暮青厉喝一声,声如惊雷,院中顿静,施刑的下人纷纷回身,见守门的小厮提灯照路,引着一名少年和一名随从疾步而来。少年身穿虎豹官袍,竟是三品武将,到了花厅前扫了眼地上,面色甚寒。
  地上趴着十来个婆子、丫鬟和小厮,春夜深寒,人皆去衣受杖,小厮赤着上身,丫鬟婆子被扒得只剩肚兜,人人背上道道青瘀,腰间血肉模糊,皮肉被打烂了的有八九人,另有几人已昏死过去,暮青蹲下来按了按那几人的腰骨,竟是已被生生打断了!
  “速去镇军侯府请瑾王来!”暮青回头便吩咐引路的小厮,哪怕是巫瑾来了,这些腰骨被打断的,此生也只能瘫着了。而那些去衣受杖的小丫鬟,哪怕事后不寻死,此生的名节也毁了。
  “是!”那小厮答着话,腿却没动,眼直往花厅里瞥。
  恒王妃宋氏端坐上首,身后一个婆子走来门口,喝问道:“门口何人?”
  “朝廷命官!”暮青身穿官袍而来,以她的年纪和官品,盛京城里的官宦人家哪会猜不出她是谁?宋氏不过是端着亲王妃的架子罢了,但若论架子,暮青也有,“继王妃好雷厉风行的手段!府里出了人命,一不等仵作验尸,二不等衙差查案,连夜便动上了私刑,真是好大的威风!”
  那婆子顿时吸了口凉气儿,回身惶然地望向宋氏。
  宋氏自从嫁进恒王府,因性情跋扈善妒,治宅手段雷厉,近二十年来,府中的新下人只知宋氏不知白氏,就连府里的老人都不敢提恒王的原配王妃,更不敢称她为继王妃。今夜忽听此言,宋氏的心口如被人捶打了一拳,疼得手抖难抑冷汗直冒,茶盏啪地往地上一掷,怒而起身,环佩撞得叮当作响,翠音如剑!
  “放肆!”宋氏遥遥指着暮青,蔻丹如血,似涂了毒,“你好大的官威!”
  恒王府一日不败,她一日便是亲王妃,莫说三品武将,便是一品文臣也不敢对宋家人如此无礼!宋家历来出帝师,有先帝御赐的帝师手匾,哪怕如今宋家赋闲,只要这江山一日姓步,朝中便要敬着宋家一日!
  当年,圣上登基朝局不稳,太皇太后将帝师宋家之女指给皇室子弟为的是稳定人心,她与宋家有懿旨密约,将来的帝师必是宋家人!这天下江山将来在谁手上,宋家的地位都不会改,朝中少数知道此事的大臣待宋家向来恪尽礼仪,今夜这村野贱民竟对她这般无礼,难道人人以为步氏江山要亡了,便可不顾皇室宗亲之尊的颜面了?
  “不及继王妃的威风大。”暮青面罩寒霜,语气如冰,“刑狱冤案,屈打成招者十之八九!这些人有罪无罪自有衙门查,该当何罪自有国法判!继王妃这般动用私刑,怕是谁的威风都没您的大!”
  暮青一口一句继王妃,宋氏气得连连喘气,丫鬟婆子瞧见了赶忙去扶她,方才在门口喝问暮青身份的那婆子道:“都督此言好没道理,这些都是王府的下人,签了死契进府的,他们让主子在眼皮子底下遭人毒害,合该被杖毙,官府也管不着!王妃留了他们一命,只命人打了几下,为的只是问出大公子是谁所害,他们若是早早招了,自然不必吃这等苦头。我们王妃分明是心善,怎到了都督这里反成了恶人?”
  那婆子边说边暗察宋氏的神色,见她面色和缓了些,这才松了口气。
  暮青怒极反笑,拂袖转身,从院子里一个施刑的婆子手里夺下大杖来,二话不说往花厅里一扔!
  那大杖竹木所制,三寸多宽一人多高,往花厅里一扔,呼的一声带着腥风,啪地砸到那婆子脚下!那婆子以为暮青要当头抡她一杖,大骇之下惊喊一声,脚下一软,顿时跌坐在地。她仰头惊望暮青,看着她大步迈进花厅,在她面前蹲下身来,掌心一翻便翻出一把样式小巧古怪的薄刀,当着她的面从大杖上挑出一块血糊嗒嗒的人肉来,拿刀挑着送来她面前。
  “知道这是何物吗?人肉!知道为何是糊状的?打烂的!”暮青将那肉糜在刀身上一抹,刀刃雪寒,肉糜血红。她将刀和肉往那婆子眼前一递,问,“你敢再说一遍只打了几下吗?”
  那婆子盯着那刀那肉,嘴闭得死紧,脖子直往后仰,生怕一张嘴这肉就送进了她嘴里,那刀就能割了她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