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呢?”
边上的侍从答了句:“说是身体不适,歇下了。”
林骁眼神微冷,落在了林六他们身上。
质问的意思很明显,他走之前人还好好的,交给他们照看一下午怎么就身体不适了?
林六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应道:“她下午逛了诸多地方,应该是累着了。”
这才算是将这出揭过去。
晚饭林骁是在客栈包厢里头吃的,佳肴摆了一桌,他却没有什么胃口,随意夹了一筷子笋丝,问:“她用过了吗?”
“还未。”
林骁手顿了顿,放下碗筷:“收拾下,送到她屋子里头去。”
大病刚愈,哪能不吃饭?身体撑不住的。
他林骁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费尽力气救过来的人又病回去。
他在心里给自己找好理由,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上一同进了屋。
香气扑面而来。
比脂粉气要淡一些,比花香要浓,没有半点涩意,醇甜甘厚——这股味道他只在她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婢女见了林骁连忙行礼,林骁摆摆手,随即望见了女子的背影。
身上裹着锦被,侧躺而卧,墨泽一般的青丝铺满肩背,勾出女子聘婷的曲线。
光是看个背,都能品出几分娇媚来。
菜肴在桌上摆好,林骁定了定心神:“即便是累了,也该吃了东西再睡。”
宛娘闷闷地“唔”了一声,并不转身看他。
林骁在原地站了会儿,觉得有些尴尬,他咳一声:“还不快去扶她起来用膳。”
婢女领命走至床前,轻声唤哄,宛娘却道:“郎君的好意妾身知晓了,妾身稍后自会用膳,郎君请回罢!”
她声音娇娇的,但里头的逐客之意却半点都不含糊。
两个婢女也停了劝说,站在床榻边上垂眸不语。
林骁走出房间后反应过来——她是在赶自己。
前几日还好好的,巴不得往自己身上凑,又是抚摸又是亲吻,今日就要将自己往外赶。
他心里其实也明白,离她远些、和她保持距离才是对的,她终于醒悟过来,不再处处黏着自己,他该高兴才是。
但那股子充斥在胸膛间的烦闷感,却怎么也祛除不掉。
两个婢女也忍不住劝道:“夫人何必与少爷置气?”
宛娘没说话,心里却道:她算是个什么夫人。
她不懂之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样的苦衷要做一个外室,但如今的她万万不愿意继续顶着这样的名头。
宛娘摸了摸肚子,若不是因着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她宁愿与他断了干系。
第二日第叁日,宛娘依旧是这般冷淡的态度。
林骁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放在心上,像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林骁心中告诉自己:这样的结果正是自己想要的,嘴里却上火长了个泡。
这一日两人在客栈用餐,中间硬生生横亘出一大段距离,林骁食不知味,眼角余光往她那儿瞥了几眼,一察觉到她要回望,便匆匆收了回来,装作若无其事。
楼下却传来了异动。
“你们让我上去,我真没说谎!”穿着黑色短打的黝黑少年扑腾着从侍从手中挣脱,“放开我!”
林骁神色微凛,对着宛娘说道:“你先进去,我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