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萍接到了王崧的电话,说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让她做好准备,今天夜里上船。
这当然是个好消息,卢萍总算是松了口气,但悬着的那颗心并没有完全放下,只有真正离开了才算是远离了危险。
卢萍其实没有什么好准备的,除了一些随身携带的衣物、生活用品之类的就只有她和黄亚洲的孩子了。
至于钱,他们早就已经存在了瑞士银行,这还是卢萍的建议,说瑞士银行相对安全,只要她去到了国外就可以动用这笔钱做点什么生意,以卢萍的本事那些钱已经够她施展拳脚的了。
她给黄亚洲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黄亚洲。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卢萍问道。
黄亚洲说:“还好吧,警察盯得也没那么紧。对了,岳池那宝贝女儿找到了,说来也怪,竟是白舒那小子找到的。”
“是谁干的查到了吗?”卢萍有些好奇,她原本以为是那个人干的,可如果真是那个人干的白舒又是怎么找到的?而且嘟嘟居然毫发无损。
黄亚洲叹了口气:“没有,不过我怀疑这是不是岳池的诡计。”
“岳池没必要这么做,他是有诚意和我们合作的,这样做对谁都没有好处,除非……”
“除非什么?”黄亚洲问道。
卢萍说除非是嘟嘟自己把自己给藏起来了,像她这样的大小姐有时候行事是很随意的,天知道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黄亚洲想想也觉得是这个理。
卢萍说道:“我让你和岳池提的你提了吗?”
“提了,他还让白舒把货样给我送来了,我做了这一票马上来和你们会合。”
“嗯,别贪多,别恋战。那个人不是省油的灯,我们没必要真和他拉开架势大干一场,这种事情交给警方吧,我想他们或许更有兴趣。”
黄亚洲笑了:“小萍,连岳池都夸你是个帅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警方收到的消息是我们在桥城准备与那个人撕破脸大斗一场,他们哪会知道我们不知不觉就把生意做了,然后直接就远走高飞。”
卢萍说道:“别笑得太早了,我们聪明,警察也不笨,这个时间差一定要把握好,否则就算是生意做成了你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亚洲,记住,钱是小事,我们的钱也够用了,别把命给搭进去了,见情况不对赶紧抽身离开。”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黄亚洲倒是很有信心。
挂了电话,卢萍的心里却升起了不安。
她不知道这种不安是因为黄亚洲还是因为她自己。
王崧此刻正在海边的一栋老房子里,和他在一起的是梅映雪和罗小虎。
“怎么样,她没有起疑吧?”罗小虎问道。
王崧点点头:“没有。”
梅映雪眯缝着眼睛:“晚一点再给她去个电话,你就告诉她现在风声太紧,你这边要运作这事儿难度也大,让她再给加点价。”
“还加?”王崧瞪大了眼睛,这个女警察疯了,不怕自己再加价会把人家给吓跑。
梅映雪轻笑道:“必须得加,她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如果你不加价,这一切都太顺风顺水了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我敢说她巴不得你加价,这样一来她才会觉得你是重赏之下的勇夫,而不再会怀疑这其中有诈。”
罗小虎看向梅映雪的眼神带着钦佩,他还真没想过这些。
王崧似懂非懂,梅映雪也不和他多解释。
下午的时候卢萍又接到了王崧找来的电话,王崧在电话里和她诉苦,说了一堆有用没用的,不过她却从王崧的废话里听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现在做这行不容易,而且现在的风声太紧,要让手下的兄弟们能够好好完成这个任务那得给足他们的好处,不然谁都不愿意跑这单活儿。
卢萍冷笑,不就是钱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儿,王崧的这个电话没有引起她的怀疑,反倒是让她安心了不少,在她看来这才正常,这些人的眼里就只有钱,只要有钱他们连自己的爹妈都可以不认。
如果王崧不来这个电话,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当她反而觉得不对劲了。
所以她只是故意和王崧应付了两句便答应了加钱,这应付也是必须的,虽然她不在乎钱,但也不是那种能够随意让人宰割的主,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晚上十点半钟到七号码头来,船就停在七号码头的。”王崧说。
卢萍说道:“好的。”
“当然,我也可以派人来接你,不过得另外开钱。”王崧像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做生意的机会,卢萍想了想还是婉转地拒绝了,她不喜欢增加不可控因素,所以她还是决定自己到码头去。
王崧挂了电话:“梅队,您老可真是神了,我几乎又翻了一倍的价格她当真接受了。”
梅映雪淡淡地说道:“因为她迫切地想离开,逃到一个法律追究不到她的国家去。”
罗小虎说道:“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王崧长出口气,好在自己听了媳妇的,要是自己真把这么一个人送出去了说不定自己也得跟着蹲号子,看来这一行以后是真不能再做了。
桥城,黄昏时分。
岳池站在望江楼上,远眺文峰塔,剑江河。
阿武就在他的身后。
“事情办妥了吗?”岳池问道。
阿武点点头:“办好了。”
岳池叹了口气:“算什么事嘛,打拼了这么多年,突然就跟一条丧家之犬似的,还要东躲西藏的。”
阿武不说话,老板的事情他是不便评价的。
岳池转过身来:“给我约她,我答应她的全部要求。”
岳池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颓然。
阿武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晚上七点四十分,岳池来到了“大重庆”渔庄。
和他一道的只有阿武。
“888”号包房里已经坐着了一个女人。
女人一身黑色打扮,戴着一副墨镜,她只是往那一坐,那气质高贵、典雅。
“我没迟到吧?”岳池笑着在女人的对面坐下,女人喝着茶,抬眼看他,不说话。
岳池有些尴尬,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女人放下了杯子,看着他。
岳池说道:“别再碰我的女儿,你要的我都给你。”
女人笑了:“你总算是想明白了。”
岳池不再说话。
女人收起了笑容:“好,我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的女儿不会有事。”
岳池看着她,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她说的话。
女人说道:“放心吧,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说到做到。”
岳池点点头,他又说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控制住双凤和骆驼的。”
女人道:“控制骆驼不难,只要拿住你的女儿便能够控制住他,他对你女儿那痴情的劲儿我倒是很佩服的,至于说双凤嘛,你自己的心里难道就一点都没数吗?双凤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岳池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一直以为你不耻于用这样的手段。”
“你一直都以为我会像警察那样先拿你的证据然后再把你送进监狱对吧?”
岳池点点头。
女人却是摇头:“我不是警察,我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需要遵守,我就是一个小女人,我更喜欢用最直接简单的手段复仇。当然,我有自己的原则与底限,所以只要你自首,把你的罪行都坦白交待,该怎么判是法官的事儿。”
岳池冷笑:“你不该来的。”
女人摘下了眼睛,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你想杀我?”
“如果我说是呢?”岳池坐直了身子。
女人说道:“那你女儿也活不了,你别忘记了,她现在和谁在一起。”
岳池的心里“咯噔”一下,嘟嘟此刻正和双凤在一起。
“如果说骆驼为我做事心不甘情不愿的,那么双凤对我可以说是死心塌地。我和你的见面她们已经知道了,如果我出点什么事嘟嘟也不可能再活着。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一试,岳老板。”
岳池抿着嘴,他似乎很犹豫该不该让阿武干掉眼前的这个女人。
但他却迟迟下不了决心,要是嘟嘟真出了事自己后悔都来不及。
女人说道:“去自首吧,这是我能够给你最大的让步,你杀不了我的,相反,如果我想杀你的话,你不可能活到现在。”
岳池的心里又是一惊,他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女人笑了:“知道为什么这两年你都没能够查到我的底吗?”
岳池摇摇头。
女人说道“因为他。”女人指向了阿武,岳池吓了一跳。
阿武还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岳池却站了起来,和阿武拉开了差不多一米的距离。
“阿武,她说的是真的?”岳池问道。
阿武点点头,只是他不说话。
岳池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竟然会是你?我一直以为哪怕是全世界背叛了我你都会一直跟着我的。”
阿武没有回答,女人说道:“岳老板,你倒真是很健忘,当年设计害死我的父亲时你忘记了你们控制的那个人质是哪的人了?”
岳池回忆起来了,那个人质不就是一个越南女人吗?难道……
“没错,那女人就是阿武的姐姐,这几年阿武一直都想杀了你,是我拉住了他,我们要复仇,但我们不能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那样我们和你们又有什么两样?”女人说道。
阿武此刻的脸色也变了,有些狰狞,仇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他却不能动手。
“阿武,冷静一点,你说过,你想做一个正常人,不想每晚都生活在恶梦中,那你就一定要克制住自己。”
女人的话让阿武慢慢冷静了下来。
岳池笑了,他的笑容带着无奈般的自嘲:“我突然发现我真的很失败,我自以为自己了不起,可竟然众叛亲离我都不知道,墨雨晴,老实说我还真是很佩服你的,这些年你利用江长河和我耗着,然后又悄悄地从我身边的人入手,我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没离开你的算计,狠,你真狠!”
“岳老板你过奖了,其实我只是还了你一个果,是你自己种的因。”
“还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能给我解惑吗?”岳池问。
墨雨晴点点头:“说,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回答你。”
“桥城的那个人是谁?你和他是不是一伙的?”
墨雨晴不屑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和那种丧心病狂的人是一伙的?那就是个疯子。不过我也很好奇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