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韫从飞机上下来已经是晚上8:40了,接着又换了高铁,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再换长途车……前前后后,折腾了大概四个小时,顾韫总算踏上了符阳当地的镇子,而这镇子距离符阳的村子还要走至少两个小时的路。
“……”
顾韫以前也赶过路,几个月的时间都有,但他从来没有在这么短的距离上花过这么长的时间,也许是考虑到顾韫的身体吃不消,到了镇上之后,符阳并没有立即赶路。
“顾先生,天都黑了,要不我们先在镇上的招待所休息一晚,等明早天亮再赶路?”
“不用了,直接走吧,到村子里再说。”
“可是……”
“我没事。”
修道之人虽然比不得炼体之人,身体也比凡人好出太多,这点距离对顾韫来说并不算什么。
“行,那你在此地等我片刻,我去买点东西。”
“好”
大概十分钟后,符阳回来了,递给顾韫一个强光手电筒,cree灯珠,可以照亮300米以上的距离,自己手上却拿着一个火把。
顾韫疑惑的看着符阳,符阳笑了笑:
“晚上赶路不方便,你用这个好走些,有的时候山上有狼,我有火可以保护你。”
“……”
两个人出发了,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大山里的夜晚寂静且漆黑,顾韫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体验,就当作红尘炼心了。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的走着,顾韫目力极好,即便没有这手电筒,他也能看清路。走了大概半个小时,顾韫掏出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
看到顾韫的动作,符阳好心的解释了一句:“顾先生,进了这将军山就没信号了,要打电话得到镇子上去。”
“村子里也没有吗?”
“嗯,前几年想这片区修信号塔来着,结果出了很严重的工程事故,就没弄了。”
“为什么不装有线电话?”
“这个……”符阳凑到顾韫面前,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我也是听老人家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顾先生你就当听了一个故事。”
“你说。”
“以前村长家里是有一部座机的,但这电话总是大半夜的时候响,接起来只能听见沙沙的声音,后来村长找人检查了,没查出毛病。
直到有一天,电话再次半夜响了,村长老婆接起电话就听到了儿子哭声,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村长老婆心里着急,第二天就出发去镇上,要赶车去城里看儿子。
到了城里,村长老婆才知道,儿子前天在工地上出事了,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那昨晚上给自己打电话的是谁?
村长老婆被吓到了,过马路的时候没主意,出了车祸,当场死亡。知道这消息后的村长悲痛欲绝,当即准备收拾东西去城里处理儿子和老婆的后事,临到出门,谁知道电话又响了,是他老婆打来的……”
说到这里符阳顿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韫,严肃的表情在昏暗的环境下看的有些吓人。
“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韫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疑惑的看着符阳,透彻的瞳仁像琉璃一般,干净的不像话。符阳被他看的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为自己突然产生的恶趣味感到羞愧。
顾先生这么好的人,他怎么能故意吓顾先生呢,符阳有些尴尬的别开脸。
“反正不久后,村长也死了,那部座机被村子里的人认为不详,给剪断了,之后村里的人要打电话就只能走两个小时的路去镇上了。”
“……”
听符阳说完,顾韫感觉符家村的事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赶紧走吧。”
顾韫率先朝着山下走去,走了没两步,顾韫看到前方树丛里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随后一个灰色毛发的动物跳了出来,再然后四周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
“……”
符阳吓了一跳,立刻将顾韫挡在自己背后,他虽然预感到会有野兽,但没预感到数量这么多。
“顾先生,我们麻烦了,抱歉,害你陷入危险中。”
“无妨。”
顾韫袖中的手掌暗自结了一个印,一道灵力从顾韫指尖弹出,没入了狼群中某一只的眉心,这匹头狼朝着顾韫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敬畏。
随即仰天长嚎一声,转身离去,在它之后,很快,其他狼也跟着离开了,偌大的山腰,只剩下顾韫和符阳。
“这是怎么回事?它们怎么走了?”符阳惊奇的看着面前这一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场景。
顾韫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莫不是你还想跟它们聊聊做晚餐的事?”
“不不不,我不想。”
经历了这一场意外,两人加快了步伐赶路,总算在半夜时分赶到了符家村。村子坐落在山坳里,自北向南贯穿一条黄泥路,村民的房子就分散这黄泥路的两边。
因为是大晚上,村民都睡觉了,村子里一点亮都没有,顾韫走在其中丝毫感觉不到人气,就好像这村子里没了活人一样。
符阳将顾韫带到了村头一户人家面前,敲了敲门,门口的大黄狗低叫了一声,符阳唤了一声“大黄”,这狗立刻温顺的蹭了蹭符阳的手心,看来是认识符阳的。
很快,门开了,开门的是一名精瘦的中年人,看见符阳后立刻热情的将人让了进来。
“听你说要回来,我就一直等着。”
“二叔,这位是顾先生,我的雇主。”
“哎呀,带客人回来你怎么不说一声,看这家里都没收拾,东儿娘,赶紧给客人倒水。”
被称作冬儿娘的妇人立刻用瓷碗给顾韫端了一碗水出来,碗里飘着几片茶叶。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这茶叶是去年小阳从城里带回来的,别嫌弃。”
“无妨,听说东儿也晕倒了,让我看看吧。”
“对,东儿呢,快带我去看看。”符阳还是比较喜欢东儿这个孩子的,往年回家都会给他带些吃的。
“在里屋,你们跟我来。”顾韫跟着东儿娘进到里屋,刚撩开门帘,顾韫就看到了房间里缭绕着一股黑气,不像阴气,跟符阳眉间那东西一样。
东儿只有十岁左右,此时安安静静的躺在床在,长的白白净净,比同龄人瘦小一些,听符阳说是因为没足月生的,身子一直不好。
顾韫让符阳搬了凳子,在床边坐下,伸手搭在东儿的手腕上,形寒肢冷,脉象无力,确实是体虚之症,不过这突然昏厥……
床上的东儿突然张开嘴,一丝黑气窜出,朝着挨得最近的顾韫眉心冲去,顾韫冷哼一声:“山野精魅,也敢在此作祟。”竟然不闪不避,一指灵力点在东儿的手腕经脉上。
那道黑气刚附着在顾韫的眉心,就被灼烫出一丝青烟,这具肉身就罢了,大乘期的魂魄也是它敢染指的?
惊叫一声后,黑气立刻就想窜回东儿的身体,却因为顾韫打入东儿体内的灵气被震了出来,随后便随风消散了。
这一幕只发生在片刻之间,符阳等人都看不见那黑气,只是见顾韫在床边坐着,忽然就抬起了手,随后萦绕在他们身体周围那股阴冷感就消散了。
与此同时,床上的东儿也睁开了眼,茫然的看着顾韫,片刻后,又将目光移向一旁的东儿娘,叫了一声“妈妈”。
“醒了,醒了,这就醒了。”夫妻两高兴坏了,顾韫站起身,将位置让给了他们,然后走到了门口吹风,符阳也跟了上来。
“顾先生,你做了什么?”符阳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他就感觉东儿的苏醒跟顾韫有关。
“为什么这么问?”
“顾先生的身上总有一种很奇特的魅力,大概跟顾先生能力有关吧。”
“……”
就想顾韫能感觉到符阳的不同寻常,符阳对于顾韫模糊间也有一种感应,所以他才会第一次见面就对这个人产生强烈的好奇,之后更是一次次的多管闲事。
“也许吧。”
顾韫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详说,有的东西如果需要,等到事情发生,符阳自己就能看见了,现在说也说不明白。
“顾先生累吗?要不去我那屋休息一会儿?我很少回来,被褥什么都是新的。”
“不了,给我讲讲符家村的事吧,传说这种东西,应该有的吧。”
“嗯,其实符家村很早以前是作为家奴存在的……”
从符阳的叙述中,顾韫对于符家村的过去,有了进一步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