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禾订的酒店就在舒谨家附近,所以一来一回没花多长时间。
舒谨看到他穿上自己挑选的拖鞋,尺码还算合适,心底才松了一口气,他的感觉没错,盛星禾果然比几年前长高了一点。
舒谨本想问问他们能在一起待几天,看样子也不用再问。盛星禾带的衣服不多,只有一套换洗衣物,他只把一件大衣从箱子里拿出来挂在衣柜上,都不用怎么整理。
一天的时间过去很快 。
晚上两人决定去看电影,那部让舒谨不想再看第二遍的电影竟然出了第二部,五年磨一剑,这部片的续集还换了导演,不知道会不会烂出新高度。
“正好有远一点的位置,在第8排,我选靠中间一点的位置了哦。”舒谨打开app,一边看一边说。
“可以。”盛星禾在厨房洗手。
只听舒谨小声“啊”了下,自言自语道:“新用户有三十块优惠券,我先去领一份。”
紧接着“咦”了一声:“怎么我选的位置没有了?!”
见他凝重地盯着手机煞有其事,盛星禾擦了手走过去:“我看看。”
舒谨把手机拿给他,纳闷道:“我点了优惠券再点回来位置就没有了,明明我刚刚都可以选的。”
盛星禾翻看了页面,又顺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你选位以后没有确定,位置被别人订了,选其它的就可以。”
舒谨眼睛圆圆:“这么快!放假他们都没有事做吗!”
舒谨这几年几乎都没有去过电影院,看电影的次数加起来都屈指可数,在app上买票更是头一次。他有点生疏地重新选位置,发现合适的时间居然只剩下了第二排有空位。
他沮丧地说:“太近了,要不看别的……”
“没关系,第二排也可以。”盛星禾说,“我的眼睛视力5.0,没那么脆弱。”
舒谨担心盛星禾仅有的一只眼睛也变近视,以前他们看电影从来都是坐后排。
这次舒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听话地使用优惠券买了第二排的位置。
春节假期里不仅商场热闹,电影院的人也很多。
这部片子同样的烂,但比起第一部多了几个好笑的梗,电影院里不时传来小声,舒谨猜这一部不至于评分3.1了。
他们坐在的第二排靠左边的位置,舒谨被一个梗逗笑,盛星禾牵了舒谨的手,他回头,发现盛星禾正在注视他的笑容。
两只手十指纠缠,轻轻摩擦,带起细小电流,电影的后半部分讲的是什么,舒谨竟然完全没有印象。
看完电影两人去吃饭。
和所有节假日黏在一起的情侣一样,走完了约会流程。
晚上十点,两人沿街道散步走回住处。
悦城不会下雪,但身处白雪堆积的星城道路,舒谨还是想起了以前。物转星移,一切都和以前相似,却又完全不同了。
盛星禾也拥有同样的感觉。
从电影院出来,盛星禾就一直牵着舒谨的手,随着脚步前进,他问:“泡芙什么时候走的?”
他们长大了。
以往散步时绕着他们打转的一份子早已消失在岁月流逝中。
舒谨说:“你离开后的第二年。”
盛星禾的手心很暖,舒谨说这话并不觉得难过:“它走得很平静,不难受的。那天我一直陪着它,和它说话,我觉得它都能听懂。”
盛星禾:“它在宠物公墓?”
在泡芙出现越来越老的状态时,他们就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
舒谨摇了摇头:“没有,当时太忙了。我把它葬在花园的树下,还种了棵树,要是树长大了从我的窗户就可以看见。”
他顿了顿又说,“但是现在房子已经卖了,看不见了。”
盛星禾皱眉:“房子卖了?”
舒谨应了声,忽然道:“哥,要吃烤红薯吗?”
路边不远处有人摆摊,舒谨拉着他就往那边走,话题终止。
舒谨买了烤红薯捧在手心,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很高兴:“去年冬天加班画图,林往会出来买这个,吃了心情就好很多。”
看得出舒谨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盛星禾逗他:“喜欢做设计师,但是不喜欢加班。”
“也还好!”舒谨道,“要是让我画自己的方案,我会更开心。”
盛星禾顺着:“主笔需要几年资历?”
舒谨:“两三年吧,要看年终的考评。”他问盛星禾,“我觉得我事业运超好,说不定两年就可以,你觉得呢?”
“我觉得行。”盛星禾说,“毕竟是第一年工作就能抽中豪华双人游大奖的人。”
说起那个,舒谨脸热了些,但没继续自得。
因为他觉得要说运气好,年会大奖都不算什么,最重要是他居然通过这一次旅行又遇到了盛星禾。
他愿意花十次运气去换这样的偶遇。
回家后舒谨先去洗澡,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是红薯味。
盛星禾注意到他脱得乱七八糟的鞋,已经不是什么限量版什么绝版。衣服也都是普通的品牌,比较耐穿的款式。家里的游戏机看上去有些时间了,新款卡带买得很少,白天还在看哪一款游戏打折。
家里的房子卖了,租住在条件不算宽裕的地方,买电影票会记得用优惠券,这些哪一项都不像从前的舒谨会有的生活日常。
看得出舒谨很适应这样的生活。
盛星禾知道舒谨有事情没有告诉他,但不急在一时,他也不想逼问,总会知道的。
手机铃声接连响起。
是舒谨的短信。
盛星禾在沙发上找到它,主界面显示着好几条“你收到了新的信息”,不知道是谁发的,有没有急事。
舒谨这个人很简单,盛星禾能猜到他肯定现在都还用着和以前相同的密码,但没有去点开舒谨的隐私。
“我洗好了。”舒谨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抿着唇,“哥你要去吗?”
“嗯。”盛星禾应了声,对他说,“你有短信。”
舒谨泡得晕乎乎的,点了点头。
洗澡的时候他一直在想盛星禾会不会进来,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但是没有,盛星禾好像比年少时更能沉得住气,反而是在酒店里那几天有些不像他。
除了中间间隔的两个白天,那两个夜晚里舒谨已经被从里到外吃干净了,用每一种他想不到的姿势和每一种他不知道的方式……
比起那些,过去他们仅有过的几次都不算什么。
想着可能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那几天舒谨也有点疯。
回来后舒谨有刻意地不去会想那些画面,但现在他真的做不到。
盛星禾经过舒谨身旁,他有那么一瞬间想拉住他的胳膊,他也想主动一点,但只退缩了一秒,盛星禾就走过了。
舒谨脸皮薄,就算只有自己知道刚刚想干什么也面红耳赤。
他闭了闭眼睛调整呼吸,这才去看手机。
其实舒谨有想过会是舒昭远,一天没有联系,不知道舒昭远和他口中的朋友去了哪里。但他打开手机才看见是公司人事部群发的短信,说要公司关爱留守员工,要组织一场聚餐,让留在星城的同事们自觉参加,能去的回1,不能去的回2。
舒谨去不了,回了个2。
同事立刻回复他:[舒谨你怎么不来?【怒】]
舒谨想了想,回:[我走了。]
同事痛心疾首:[竟敢撒谎,刚刚有人看见你了!你和一个帅哥在xx影城大厅!]
舒谨:[是我哥。]
同事:[是你哥而已又不是你男朋友!明天晚上给我出来!]
舒谨:“……”
盛星禾在,他并不是很想参加聚餐,打算等第二天再找个理由推掉。
浴室水声哗哗。
未免浮想联翩,舒谨打开游戏开始玩。
加载第二个过场动画的时候,盛星禾出来了,舒谨听到他走过来,然后感觉他抱住了自己的腰。
“你继续。”盛星禾声线偏冷,讲得不带什么狎昵意味,但事实上不是那样。
舒谨的腹肌收紧,皮肤几乎立即窜起细小的疙瘩。
他屏住气息几秒,游戏机不自觉滑到一旁,又猛地恢复了呼吸,整个人立即烧起来。
游戏画面里,主角坠落悬崖。
“死了。”
盛星禾没什么感情地说。
舒谨抓住他坚实的手臂,手指尖几乎嵌入他的皮肤,人像弓一样绷起,要发出声音的时候被堵住了,盛星禾的食指压住了他的舌头。
“要不要存档?”
他听见盛星禾这样问。
耳旁呼吸滚烫,紧接着耳垂刺痛。
“不用了……”他含糊不清,有点想哭,“关掉!”
“关了。”盛星禾说,真的关掉了游戏机,然后叫了他的名字,“舒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