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一抹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时,柳芸睁开了眼,她听了一会海浪声才恍然清醒,自己如今置身在海边的别院里。
柳芸见枕边无人,她从床上起身披了一件长袍,走到窗户前往外张望。她看见朱守林与肖五、杜成岗在海滩上练着剑。
守在外面的两位嬷嬷听见柳芸起了身,她们冲楼下的人招招手,有两个妇女转身往后院走去,稍后就抬着一大桶热水往三楼送。
昨天汪海王给这里派来了数十位下人,有一位管家姓叶,所有的下人分工明确。
两位嬷嬷进室内伺候柳芸,冬梅整理床铺,夏荷伺候柳芸洗漱后给她梳妆打扮。
柳芸坐在梳妆台前问:“昨晚你俩睡好没有?”
两人都答睡好了。
夏荷问:“夫人今天着女装还是男装?今天汪老板要宴请琼州的各位官员,不如夫人还是女装?”
柳芸没吭声,她觉得着女装麻烦,又要梳头又要化妆,身上还有一堆的首饰。
冬梅拿着一件披风走过来:“奴觉得夫人还是着女装。那些人要见大人身边没带着夫人,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柳芸眼睛一转:“我就着男装。我要看谁给大人送女人来。”
两位嬷嬷无奈地摇头,夫人就是孩子气,万一有人送女人来,大人又看上了呢?如今大人与夫人也只有一子,大人完全有可能再纳妾生子。
朱守林在底楼的偏房冲洗了一下,等着柳芸下来用早食。他看柳芸着一身玉白色长袍走进饭厅笑着道:“夫人今儿着男装见客人?”
柳芸轻笑:“女装太啰嗦。”
“行吧,夫人喜欢就成。”
两人默默的用着早食,桌上摆着十多盘子包子、炸饼、点心、卤菜、水果。主食米粥里加了海味很鲜美。
两位嬷嬷与肖五几人在饭厅里各自用着食。
柳芸放下碗筷对朱守林道:“夫君,咱们去海滩上走走。”朱守林吃饭快,早放下了碗看着柳芸用食,时不时给她递一块点心。
朱守林点头:“好。”他站起身。
柳芸转头对正在用食的肖五几人道:“你们继续用食,不用跟着,我们就在门外走走。”
“遵命夫人。”放下碗筷站起身的几个听柳芸这样说,又重新坐了下来。杜成岗想了一下不放心,他伸手拿了两个包子,走到院子门口能看着大人与夫人的地方站着啃包子。
柳芸拉着朱守林的手,向院子外走去,一片蓝蓝的大海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柳芸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着浓浓的海腥味。
两人并肩沿着海边走着,整个海滩上就只有他们俩人。
柳芸问:“夫君,接下来咱们就住在琼州?”
朱守林嗯了声:“皇上同太孙的意思咱们都懂。我们带着人四处奔波,人辛苦还浪费银子。不如住下来,派人四处去跑了交差。”他停了一下接着道:“这里没有藩王,住在这里合适。”
柳芸心里想的是几年后他们要带着太孙逃走,到底躲在何处才安全。
“夫君,你有想过几年后的事吗?”
朱守林道:“想到了,待我同王公子商量一下再决定。”
柳芸惊诧问:“夫君要将此事告之王公子?”
“哪能呢,此事就我俩人知道。”
“表兄表嫂。”远远传来王公子的声音,他正大步往海滩走了过来。
朱守林与柳芸转身看着他,柳芸道:“你看他这黑蛮的样子,哪有王公子一点模样。”
“所以他现在叫汪海王。”朱守林笑着道。
柳芸感慨:“他很有本事,居然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拼出了这么大一番事业出来。”
“他出身不寻常,父亲是刑部尚书,他从十多岁就入了太子府做事,打小就在官场上混,什么都知道。”
汪海王走近了行礼问道:“大人夫人在谈论什么呢?”
柳芸笑:“我们在说你很能干。”
“我全得了大人的庇护才有了今日,大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汪海王感激地说道。
朱守林看了他一眼,遗憾地道:“你父亲没能从那事里全身而退……”
汪海王四下看了看,见海滩上只有他们三人,他才低声道:“大人,当时我带人回了一趟应天府。我本来能将父母换出来,他不愿意,他说:万一事发会连累到我们兄弟与两个妹妹。无论我怎么求他,他都不同意离开。
父亲是被我连累的呀,他自己并没收一分银子的贿赂。是我从前那管家的媳妇,李家的女儿,她收下了别人送来的所谓炭火银,那些银子她多数送回了李家,用在王家很少。
王家有祖上留下的田产,有几处铺面,我们父子三人的年俸,这些完全够王家上下一年的开销。
李氏收了两三年贿赂后,我们家人才知道真相,父亲不准她再收,让她将之前的退回去。她冷笑:有本事去寻我叔父要吧,银子都在他那里。
父亲对我说的最后话是:以后要为孙子好好寻妻室,不要看门第,品性第一。”
朱守林与柳芸两人听了汪海王的话才知道,王家是被李家女儿给坑了。两人长长叹了口气,这正是选媳不谨慎,祸害全家人。
汪海王接着道:“我的弟弟与大妹都被我另寻了地安置好了。大人,狡兔有三窟,您也要这样做。”
朱守林借机开口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知表弟有何见解?”
汪海王诚恳地对朱守林建议:“表兄被支配出来寻都,恐怕太孙今后不会再重用你。我觉得表兄表嫂不如就在此长住下,这里天高皇帝远的,真有风吹草动,咱们就往海上跑,这茫茫大海,到哪去寻人?”
朱守林看了柳芸一眼,他觉得汪海王的建议还不错,但他想听柳芸的意见,毕竟自己的夫人知未来之事。
柳芸笑着道:“表弟说狡兔有三窟,咱们不如再做些更周全一点的退路。”
汪海王又四下看看才底声道:“这个我最在行了。自从我经历了那场变故后,在此地打拼了大量的财富,我就以做生意在名号,四处开商行修房建庙。”
柳芸不解问:“建庙?”
“表兄表嫂,开商行是为了分散财产,修房是为了有落脚的地方,建庙才是最后的高招。我捐银建庙修庙,都是我寻的匠人,按我的要求修建。我所修的每处庙,都是有暗道的,最后通往何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柳芸恍然,这个办法实在太高,她冲朱守林点头。
朱守林对汪海王道:“这个办法好,表弟为兄嫂也寻几处地修一些暗道和藏身之地。要多少银子,我们都给。”
汪海王大笑:“哈哈,表兄呀,为弟最不差的就是银子。我对你实话说吧,我家的地砖下,全是白银铺就而成,银子多了实在没地方放了。”
柳芸道:“汪老板财大气粗。”
“表嫂,过些天咱们一同出海,运回来的东西全归你们所有。”汪海王笑着表态。
柳芸摆手:“那样不好,若是可以,我们寻一条船跟着你前去是最好了。”
“兄嫂不要见外,你们是我最亲的人。”
朱守林与柳芸知道了如何为今后的藏身之地布局,两人心情放松了下来。他们打算先带着那一帮兄弟们出海,让他们多得些财物养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