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宴弘说晏怀安一无是处也是气话。
晏怀安确实是脑子最活络的,而且从小就在算术上展现出过人的天赋,有时许氏图省事,还会让晏怀安帮忙清算核对一下家中的账目,以免有人上欺下瞒,弄虚作假。
在晏怀安开口找宴弘要那叁千两银票之前,他其实就已经经营了一些小的生意。只是他的月银有限,做不了什么大买卖,也自然赚不了大钱,不然他也不会开口问宴弘借,结果还遭一顿打骂。
“还不是都来劝我认错的……”晏怀安嘟囔了两句,显然是心有不甘,毕竟他也是为晏家赚钱,“我不懂,经商也是自食其力怎么就下贱了?”
晏怀安贪财爱钱,其实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
他的生母赵姨娘曾是伺候许氏的丫鬟,在许氏孕期趁着晏父醉酒爬上了他的床,害得的许氏差点动了胎气。
为了平息许氏的怒气,宴弘便将赵姨娘逐出家门,谁知不久之后赵姨娘便怀孕了,她专门等到月份大了再顶着大肚子上门,求宴弘和许氏就算容不下她,也该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
那时许氏也挺着大肚子,稍有些心软,也是为了给未出世的孩子积福,便同意赵姨娘将孩子生出来。只是她心里终归有气,不许赵姨娘进门,只在外面弄了个带院子的宅子,用外室的身份暂且打发了她。
赵姨娘在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也就生产前后几个月拨了个老妈子来照顾她,每个月也就随意打发了点银子。
因着她是背主求荣,且被许氏这个主母厌恶,每个月从护国公府分拨出来的吃穿用度,也总是让下人克扣拖延。
是以晏怀安七岁入护国公府读书以前,都是随赵姨娘在巷子里的小屋里过的苦日子,那段日子赵姨娘还得替人浆洗衣物,用以补贴家用。
所以他才想要赚钱,靠自己的双手和能力赚更多的钱,这样才不会受制于人,也不用看人脸色。
然而整个护国公府好像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甚至还耻笑他,觉得他和他娘当真是一个德性,小人行径,贪慕爱财。
虽然如今许氏也消了气,也没再亏待过他,哥哥姐姐对他也好,可晏怀安知道,他们生来高贵是如何也不会懂他的,却不想晏清歌当着他的面拿出一迭银票。
当着他的面数了数,十张,统共一万两。而且,她竟然将这么大一笔钱递给了他?!
“大姐姐……”晏怀安脑子懵懵的,“你这是做什么呀……”
“都说商贾低贱,可衣食住行、人间民生,又哪一样离得开商贾。”宴清歌看向晏怀安,“天下也不是所有人都读圣贤书,亦不是读了圣贤书就能够考取功名,你既志不在此,或许换条道路……便能大有可为。”
“大姐姐你支持我?”晏怀安一脸惊讶。
“你说的对,自食其力没什么可丢人的,这一万两银票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但却不是没有条件。”
“什么条件?!”
碗“哐”的一声放到地上,晏怀安的表情比什么时候都要认真。
“这笔钱你拿去做随便什么营生都可以,但有两点,一必须远离京城,二不得以护国公府晏家的名义。”
“可以!我去扬州!”
晏怀安想都没想立马就答应了,他是打算开一个和丰乐楼一样档次的酒楼,可京中已经有丰乐楼了,他原本就是想换个主城来经营,而不是和人家打擂台。
“但……这第二点是什么意思?大姐姐,你还是怕我影响护国公府的声誉?”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父亲暂时却不理解,你不若隐姓埋名稳操幕后,等做出成绩来,再好好与父亲商量,总比现在忤逆他,跪祠堂哪儿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成的好。”
宴清歌道,“隐姓埋名也是给你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做了赔本生意,你也好能再回晏家……”
像是怕宴清歌反悔似的,晏怀安一把抢过银票,站起来一脸兴奋的对她打包票:
“不会赔本的!大姐姐你信我!今日你给我这一万两,日后我定给你赚十万两回来!不,赚一百两,一千两!”
“好,大姐姐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