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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书斋 > 武侠 > 亡灵酒馆经营日志 > 第82节
  那玩意看起来像是六个头颅的巨蛇,有着典型的毒蛇头颅及嘶嘶吞吐的信子, 这头怪异的巨蛇昂起身躯,背后展开了一双巨大的蝠翼。这只潜伏在影子中的怪物张开了轮廓模糊的嘴,并不存在的眼睛盯住了身前的猎物。
  巴赫站在原地,呆呆地喃喃自语“我想我应该没踩过这种鬼东西。”
  然后他被苏茜一把按住脑袋,堪堪躲过了黑影翼蛇的噬咬。漆黑的影子几乎擦着的手背掠过, 尖锐的刺痛感令苏茜绝对不想知道被那玩意真正咬住会是什么感觉, 她一把拽起死灵法师, 转身就逃。
  身后传来呼呼的风声与愈加浓烈的腥臭味, 苏茜回了下头,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你要怎么才能甩开自己的影子呢
  那头巨大翼蛇几乎已经整个浮了出来, 只剩下最后一点尾巴仍与巴赫的影子连接, 它几乎有三米高, 翼展超过一米,就像一团刚从水中捞出来的烂泥巴一样,不断有黑色的奇怪物质从它的蝠翼与躯体上滴落,重新融入地上的阴影中。
  从阴影中爬出的怪物,正投下更大的阴影。
  影子蠕动着蔓延至巴赫的脚踝,突然变成一条缠绕的蛇尾,巴赫被猛地拖拽到地上。死灵法师就地一滚,举起法杖,下意识地挥出一只面目狰狞的幽灵虚像,恶灵咆哮着扑向翼蛇,却被其中一个脑袋轻而易举地一口吞下连着掩藏在虚像中的符石一起。
  “嘭”的一声,吞下虚像的那个蛇首被爆炎猛地炸开,就像一团装满墨水的气球猛地破裂,阴影物质四下溅开,但又像有生命般蠕动着重新汇入地上的影子里。那个失去脑袋的蛇颈甩动了几下,很快就又长出了一只新的头颅。
  “免疫再生”巴赫骂,“草,这他妈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苏茜“这不该问你么”
  “我怎么知道”巴赫说,“就算深渊也不见得有这么见鬼的玩意吧”
  然后乍起剑光迎着死灵法师的脸砍了下去。
  巴赫吓得一个抱头,繁星咏唱砍在了他的脚边,截断了那截缠住脚踝的“蛇尾”。残肢立即像水分过多的泥巴从死灵法师的脚踝上淌下,啪嗒啪嗒地流入他脚下的阴影,影子如粘稠液体般流动起来,巴赫的脚踩在其中,很快便陷下了一小截。
  巴赫“啊,糟糕了。”
  苏茜目光一扫,突然劈手夺过那把刚做好的法杖,杖首朝下,狠狠掼在地上,黑曜石彻底粉碎,随着飞溅的宝石碎片,黑影翼蛇发出一声尖利的尖啸,彻底挣脱了巴赫的影子但它也因此飞得更高。
  漆黑的影蛇扇动狰狞蝠翼,猛地俯冲而下
  苏茜一脚把巴赫踢到边上,迎着翼蛇,一剑挥下
  劈砍影子是什么感觉
  手感似乎完全没有落到实处,然而,剑刃与翼蛇接触时,亮起了刺眼的白光,从白光处裂开了大量阴影泥浆,朝着苏茜倾泻泼下。翼蛇发出一声悚然尖啸,巨大的身体重重地落下来,将苏茜整个地“吞”了进去。
  很难说是冷、还是热。
  就像兜头淋下一桶冰水,或者突然被按上炙热铁板,顷刻间令人难以分清究竟是冰冷还是灼热。苏茜的视野顿时一片暗红,她看见自己握剑的手被剥出森森白骨,但在反应到剧烈疼痛之前,又被重新修复。
  警告警告您的出现隐患
  警告检测到
  硍苐e甗8装嘷菕jk忖 e
  系统接连抛出三个提示框,最后一个干脆就是一团乱码,苏茜“啧”了一声,咬紧牙就地滚出阴影范围,她抬手擦掉并不存在的“泥浆”,握紧了剑,抬头看着被切掉了一边翅膀,正在扭曲重组的阴影翼蛇。浑身骨骼由里到外地感到针刺般的疼痛。
  必须杀掉它。
  苏茜想,然后下一秒她发觉她的对手同意了自己的观点。
  失去一边翅膀的翼蛇发出嘶吼,扑向了持剑的少女。
  这样身躯庞大的阴影生物极难对付,它的动作迅捷且悄然,即便有着近似于猫的灵敏,苏茜也屡屡因为收势不及而直接撞进它的身躯内。
  被阴影腐蚀出的伤口淌着血,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疼痛牵扯着她的动作,却也让她更加清醒。苏茜握着她的剑,剑刃上流转着明亮的星光,不需要指引,她已经知道她该做什么
  她砍下了翼蛇的一个头颅、两个头颅,在付出了肩膀被咬穿的代价后,苏茜撕掉了蛇的另一只蝠翼。将这只翼蛇彻底摁在了地上的阴影中。
  一旁的巴赫试图帮忙,但诅咒的收效甚微毕竟这玩意怎么看都像是诅咒别人的那个。
  地面上的阴影剧烈翻滚着,翼蛇的尾巴重重地、又无声无息地拍打着周围的墙壁,阴影泥浆在墙面上四处飞溅。
  那些沸腾的阴影如同黏腻的泥浆,陷住苏茜的双足,一层一层地往上裹。苏茜只犹豫了不到一秒,下一刻她朝自己的挥下了剑,涌出的鲜血诡异地被吞入地上的阴影中,而当她挣脱桎梏一跃而起时,伤口已经止住血。
  黑发的少女蹬住街灯的灯杆借力,在半空中以猫一般的姿态躲开了一次噬咬,阴影撕过她的长发,而星光乍起的剑身劈在了蛇颈与身躯衔接的部分。
  蛇首骤然向上仰起,发出了尖利的叫声,并不像野兽受创的哀鸣,反而像某种奇怪的语言,有着分明却令人不太舒服的音节。
  苏茜充耳不闻,直接踏在阴影上,过膝的影子翻腾挣扎着,但她的手却没有颤抖。
  自上,而下。
  剖开了影蛇的身躯,在蛇的尖啸中剁下了它残存的头颅。
  当最后一个头颅被斩下,就像被突然泄气的充气玩偶,阴影翼蛇的庞大身躯直接平滩在地上,不再有沸腾的迹象,如同阳光下的水渍迅速消退。
  苏茜手中仍抓着蛇首,那团影子在她手中滴滴答答,没多久便彻底消失。苏茜蜷起手指,凑到眼前看了看,方才握着阴影的指节都呈现出严重的腐蚀迹象,新鲜的血肉正缓慢地修复着伤口。
  眼前又刷过了两个完全是乱码的提示框,系统的结算提示姗姗来迟
  您击杀了
  您获得了积分x1000
  您获得了奖励积分x1000
  您获得了经验x300
  您获得了个人经验x100
  苏茜
  苏茜所以我刚刚究竟杀了个什么玩意
  她瞪了击杀提示半天,也没等到解码,这时她才注意到,她的积分余额不知何时又跌了一截要知道,如今她的领地可以说是每分每秒都在生产着积分。
  但苏茜还没有来得及抱怨些什么。
  几乎是在瞬间,她便感到了疼
  手指,腿,肩膀,后背,几乎每个地方都在疼。
  剧烈的疼痛几乎瞬间击穿了苏茜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她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像被潮水淹没的溺水者,甚至连呼救都无法做到。海啸般剧痛足足过了近十分钟才逐渐缓解过来。
  苏茜看看自己似乎已经恢复如初的手指,试着握起又展开,似乎仍感到骨骼隐隐作痛,不知是不是过度疼痛之后的幻觉残留。
  然后她听见了轻松的交谈声。
  苏茜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发现自己就站在距离杂货街不远的一个巷口,此时尚不到深夜,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巴赫坐在墙边,那把金桂木法杖则掉落在不远处。有些经过的行人不解地看了他们一眼。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苏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她的衣服完好无损,然而大片鲜血从肩头一直晕染到腰部。
  她走上前,弯腰拾起那把法杖,皱着眉头端详了一番,回首望了望“橡树契约”的方向,抿了抿嘴,才对巴赫说“先回去吧。”
  死灵法师也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啊哦,啊。”
  他爬起来,跟着苏茜走出一段距离,才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您我是说,您没事吧”
  苏茜“还好。”
  巴赫“刚刚那个,是真的吧不是我在做梦”
  苏茜“是的。”
  巴赫“那,啊,那现在,我们要做点什么吗我能帮忙吗”
  苏茜“安静。”
  巴赫“哦。”
  第93章 开业第九十三天
  19号杂货铺内人来人往, 年轻的客人们在用货架隔开的狭窄过道间寻找着自己需要的商品,还有一些正吵吵闹闹地挤在窗台前挑着食物, 一名卷宗法师正忙着往冰沙上浇芒果酱。
  这种熟悉的、鲜活生动的市井气氛与关东煮的温暖香气一起, 逐渐将沁入骨髓的寒意驱逐殆尽,苏茜要了一杯雪碧冰沙,熟悉的甜味自舌尖开始扩散, 她一点点收拢了自己混乱的思绪。
  她坐了一会儿, 让室内的温度将她的身体慢慢焐暖, 才站起来,重新检查过流动摊贩,又与卷宗法师店员交代了两句,才从后门回到永夜峡谷。
  映入眼帘的仍然是峡谷中的雾气与昏暗, 头顶的月树银光闪烁,街道上的灯火一直延伸至外城,更远的地方,风车扇叶正缓缓转动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美好的景象, 但却让苏茜一直疯狂跳动的心脏渐渐平缓下来。
  这里是家。
  苏茜在台阶上坐下, 轻轻呼出一口气, 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戳着手中的冰沙。冰沙化得很快, 经过冰冻和融化,碳酸饮料的气体跑得差不多, 尝起来就像柠檬味的糖水。苏茜喝了一口就没了兴趣, 将杯子放到一旁。
  跑来撒娇的艾萝将脑袋伸进杯中嗅了嗅, 沾了一脸黏糊糊的饮料,她喵喵叫了两声,用爪子捋了捋小脑袋,又抓着苏茜的袖子细声细气的撒着娇。苏茜将她的小猫捞起来,拿袖子擦擦她的头骨,又摸了摸她的尾骨。
  一个提示框在她眼前无声展开。
  本次修复已完成,共消耗积分x139271,x1。
  苏茜
  她下意识打开系统面板,果然看到自己的积分余额又无声无息地跌了一截,这奢侈的治疗费用令她愣了愣,这是整个人被打碎了重组吗
  这时候,她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拉斐尔走了过来,蹲在她跟前,轻声询问“怎么了”
  苏茜闻声抬起头,看着她的骑士,近在咫尺的孔雀蓝瞳孔中盛满担忧的色彩。就像有一把刀,突然将她的情绪撬开,一分为二。
  这很奇怪。
  苏茜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一方面,她其实很冷静,就像刚才杀掉阴影翼蛇时并不会颤抖,现在的她仍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落荒而逃绝非上策,但贸然前往“橡树契约”似乎也不太好,而且,那个店铺里不同寻常的寒冷也令人非常在意。
  但另一方面,就像被用力甩动过汽水易拉罐,当拉环被拉开时,更多的情绪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惊疑、惧怕、愤懑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委屈。
  翻涌细密的气泡很快盛满罐顶,顺着罐壁流淌下来,苏茜眨眨眼“啊,拉斐尔”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之前狰狞的伤口不见痕迹,剧痛也早已弥消,苏茜却忍不住低声抱怨着“可是,还是很疼的”
  拉斐尔如往常一样摸了摸苏茜的发顶,然后,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那上面泼着大面积的血迹。死亡骑士稍微用了点力,搂住苏茜的后背。
  轻甲冰冷而坚硬,被抱在怀中感觉其实并不算太好,但这个拥抱,就像是什么轻轻剥落了冷静的思考,那些委屈与恐慌争先恐后地裸露出来,苏茜忍不住低下头,将脸埋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
  “我没有害怕,”她说,“可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我知道。”拉斐尔轻声说,“想哭也没有关系的,您做得很好了。”
  苏茜“我没有哭。”
  拉斐尔“是、是”
  “我就是、就是疼,”苏茜小声辩解道,过了一会儿又改了口,“也没有很疼,就是有一点,一点而已。”
  拉斐尔“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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