橐吾其实不想开这样的车。这个车是二哥朋友艾景天的,那人带着他在众多法拉利和宝马中选了这一辆,说绝对炸街。
这是一台阿尔法·罗密欧,giulia改版,增加了后车座,方便带朋友一起去玩。去取车的时候喜欢这辆车的抓地力,漂移很爽。
橐吾拿到手时候,也着实惊艳了一把。手感确实相当不错。
只是改装后的响声有点吵。
青棠和管家出门看到了这辆车停在草坪上。
急刹后的结果是草坪后方的车辙印。
这种钝痛感只有柳丹青看到了,可能是先前做过园艺的原因。
随即立马给青棠开了后车门。
然后和橐吾换了主驾位。
橐吾看了他一眼,开车挺熟练的。
柳丹青先前学过车,也给别人代驾过类似价值不菲的车。
明明是刚吃完午饭点没多久的下午,乌云却盖得厚,天色昏暗。
淅淅沥沥的雨下下来,低落在车顶,车窗上。
前方和周围的车灯都打开了,安全保险一些。
后座的青棠看着前方车窗照的发亮的玻璃,点点雨滴落在上面的时候,由于反射的球状雨滴会有闪亮的星光。
有些好看。
只是雨下大了后,变成了满是油质感的毛玻璃,眼前是晕染的黑色和红色的花。被柳丹青开了雨刮器,眼前出现小范围清晰的前方车尾灯。
车开的久。
后座的座位明明躺得惬意,却还是有些心脏发闷。
直到眼前出现了熟悉的景色。
青棠察觉到胸口在彭、彭、嘭直跳。
甚至手也在不受控制微抖。
她把手放下来。
“到了。”
如梦初醒。
橐吾开了后座车门,周围的雨声大了,在耳边像是震响。自己扶着四弟的手从车里出来。
眼前即使是在黑色薄雾下仍然是漂亮的宅邸,许久未见。
橐吾让柳丹青留下来。自己和青棠进去。
在迎宾处放下请柬后,便进入了众多衣冠的大厅。
服务生穿梭在华贵的人群里,给他们递酒。或者交头接耳吩咐什么。
一年前的宴会众多目光聚集的她,现在旁人熟视无赌。
这种落差感让青棠不舒服,不过也没说什么。
在数月前她可以站在这里和这里的曾道儒接受远道而来的庆贺,现在他的身边另有其人。
她挽着橐吾走进这里,有一些低语在她耳边,像是在诉说着她的背德。可这件事情谁都没有说出去,大家在乎的更可能是数月前的突发事件导致了现在的境况。
看热闹的有,冷眼旁观的也有。
无所谓。若是有谁赶靠过来的话,她一时感动爆出这个更大的料也说不定。
青棠目及过去,没有看到曾经的相伴在身边的人。
应该是等人都到齐了。
下午的餐点在客厅周围,自助式,也会有侍从在旁边提供些独特的餐饮。
一如往常的规矩,青棠想到。先是吃晚饭,然后主人公从客厅二楼下来,面对大家,开诚布公享受着大家的贺喜。
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漫长,她想见到她的阿儒,尽管知道再无可能,可还是忍不住抓住微小的希翼想要再见一面。
她一边唾弃毫无知觉的自己,一边感性战胜理性去渴望,渴望见到他。
她明明在先前的电话里对他说了那么严重的话。
周围人分小团聚在一起讨论着彼此给彼此的潜在价值,很快,就有人来到橐吾身边,友好地语气:“你好,我是圣地金融的任轻轻,有机会认识一下吗?”
没等橐吾拒绝,青棠先晃了下橐吾的手臂,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道:“我去那边沙发坐一会儿,你谈完了就可以过来。”
“……好。”
很短的距离,但是还有应侍生恰好端着香槟走过,送到青棠身边。
应侍生眉眼低垂,没有多看。
青棠拿了一杯,坐在就近的沙发上。
沙发分了两个长式和两个单人沙发,分别设立在一个圆桌对边,自己坐在一个长沙发上,旁边还有三个女生在另一半边的沙发上在谈论什么。
青棠没见过她们,至少在之前的在曾家的聚会中没有见过。
“今天是我姐姐和曾哥哥的婚宴。”一个女孩这样说道。
“真是羡慕你的姐姐,我也想嫁这样温柔的男生。”另一个女孩附和道。
“可是我记得这个订婚之前曾哥哥有个娃娃亲来着。”另一旁接着发出疑问,有点类似与这个男生先前不太干净的意味。
周围的气氛变得凝固,那个自称是订婚对象的妹妹突然开口:“那种以前的娃娃亲现在早就不作数了。”
青棠默不作声。
“再说了,我之前就有听过是有个贱人辜负了曾哥哥的一片真心,就一个电话匆忙分手。”
“这种人根本配不上曾哥哥!”
或许是词重了些,隔了一小会儿旁边的女孩们开始应和她。
青棠从桌子上拿住刚刚放下的香槟。走到一旁女孩身边。
没等女孩们反应过来,一杯香槟自上而下倒了个干净。
“啊——”一阵尖叫声自宴会中响起,将周围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青棠这时候察觉到身体微微发热。
不知是不是周围人目光聚集的原因。
“你!你干什么啊!”中间受到大量酒精浇了个透的女孩指责道。
青棠面无表情:“让一个嘴巴放干净点。”
“你!”女孩刚想争执却被身边另一个女孩拉住,小声在她身边说道:“她好像就是曾家那个娃娃亲对象。”
女孩一时愣住,定眼仔细看去,一身白色晶钻鱼尾群,冰晶耳坠,却在脖颈上为了一圈黑色钻石,在灯光下透着红色,多余部分垂落在锁骨一侧,多出几分诡异。一双杏眼,半眯起来像只狐狸,抬起半张脸正睨着,平白给人一种威慑力,手里拿着作案工具没有放下,小部分酒液沿着杯壁低落在地板上。
光明正大,看不到一丝愧疚感。
她就是故意的!
“给我道歉!”女孩自知理亏,却气不过。
“呵。”青棠轻哼一声,道:“如果我不呢?”
气氛即将陷入僵局,橐吾在此时从青棠身后赶到:“三姐!”
那是独孤家的幺子,他叫她三姐?
青棠转过头朝橐吾笑:“这时候叫的很亲切啊。”
这是他许久没看到青棠这么肆意的笑。眼睛的卧蚕都凸起,在眼尾翘出红霞。
他轻声道:“你喝酒了吗?”
青棠微微后仰,依靠在他身上,轻轻吐息:“没有。”
橐吾眉头皱起来,从青棠手里接过酒杯,放在桌子上,盯着着对面的三个女生。
女孩们摸不准他要做什么,但身上确实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自楼上响起。
青棠闭上了眼睛。
橐吾的手搂上了青棠。
一阵下楼的匆忙脚步声。
“曾哥哥。”等那个身影靠近这里时,女孩最先喊道,还带着些许哭腔,显得楚楚可怜:“那个姐姐欺负我。”
被她叫曾哥哥的男人往那处看了一眼,随后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女孩身上,轻声安慰道:“小蕙妹妹不哭,你先去上楼换件衣服吧,这样久了受凉就不好了。”
“可是,她……”女孩搂紧了披在身上的外套。
“这件事我来处理,好吗?”
大概是曾道儒的语气太容易给人信任感,纳兰蕙点点头,和身边女孩一起上了楼。
留下了曾道儒和一众人。包括独孤家的姐弟。
“非常抱歉,这一起突发事件的发生,请大家继续享用今晚的宴会。”曾道儒眉眼带笑:“之后会给大家补偿。”
周围也就没有小群聚在一起,知趣散开了。
橐吾扶着青棠也要转身就走。
“青棠。”不同于先前的语气,这话充满了时间磨砺后的沧桑感。
橐吾感到搂在身下的青棠身体一颤。
青棠转身,正视他,道:“嗯。”
曾道儒看着青棠慢慢抬眼,明明是隔了三步的距离,恍惚间仿佛看到她眼眸中清晰得映着自己:“我们许久未见。”
“是的。”青棠看着他,然后不止怎的,眼睛之后撇向别处。
曾道儒轻声道:“我们一起聊聊吧。”
许久的沉默。
曾道儒似乎也不急,一直等着青棠开口。
“橐吾的车停在门口附近,那边有我们之前呆过的院子,在那里聊吧。”
“好。”那是先前他和青棠待在一起找四叶草的地方。
他们先后走在宴会里,直到青棠说:“我和橐吾先去车里,等一会再过去,你可以先去处理自己的事。”
“……好,我们一会见。”
曾道儒目送了他们离开了这座宴会厅,抬眼时,发现身着白色旗袍的纳兰兰撑在二楼的栏杆上,注视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在那里,犹如独于幽室的水仙。
淡蓝的眸子看着这一切。
他们出了宴会门,往他们停车的方向走去。
橐吾一直放在青棠的手臂上,渐渐地,感觉承受到的重量越来越重。
“青棠,怎么了?”他略显担忧。
体力不支的青棠直接开口:“抱我吧。”
丝丝缕缕的信息素从刚才就一直萦绕在鼻尖。“……好。”
他将青棠抱起来,像捧在手心里的钻石一样。
视线腾空而起,青棠咯咯笑,直到目光离车越来越近。
柳丹青看清人之后,打开了后车门。
橐吾弯下腰,直接将她抱向后座,却在放下时候被青棠主动揽住。
“我说的抱可不单是刚才的抱。”说完便主动将自己双唇送了上去。
橐吾顺势倾向了青棠,匍匐进车里,像一只等候已久的野兽。
却又担心伤了她,身体牢牢支撑住身下的空间,任由青棠搂住他的脖子,半躺在汽车后座。
青棠热情了许多,橐吾非常受用,甚至自己的信息素都在有意的克制,以防这种真情和兽欲夹杂在一起的吻被纯粹的欲望取代。
青棠的唇瓣柔软丝滑,好似之前橐吾从没有这么真切的感受过。两人似乎被这纯粹的吻吻得忘情了,忘记了身后的管家没有关车门。
柳丹青不是不想关,他闻到了青苹果的气味。大概是青棠发情了,但是橐吾的腿还在车外,两人吻得难舍难分,这时候让橐吾把腿放进去有点破坏气氛。
他把自己身体放正,倚靠在车门旁,充当了“车门”。
幸好周围没什么人,宴会正酣,车身与车身的距离也没有很近,哪怕有有专门的开车助手也只是在车里静候。
只要后续不做出什么“车震”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明明下午是在是堪称的大雨,夜晚这时候云开月明,在地面上都能看月光撩起下午路面雨痕的星点。
身后唇应接不暇地轻微吐出香兰嘤咛。
柳丹青把手放在下半张脸,食指和中指碰到了唇。
……想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