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眼眶红了:徐妄之,你真的不能娶我吗?
徐妄之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哥让你和江修士
慕容曦咬唇不语。
徐妄之叹气:慕容姑娘,虽然我不会娶你,但从第一次见面起我便觉得你是个爱憎分明、热烈明艳的人,我不知道大公子为何会让你我只想问,你是否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爹的想法,你大哥的想法,你认真对待了,可是你好像从没认真对待过你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真的想嫁人吗?真的想嫁给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吗?
慕容曦盯着眼前的一片朦胧,泪无声落了下来。
徐妄之沉默着,坐在她身旁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曦似乎想通了,突然站起身来:徐妄之,谢谢你。
徐妄之自知没做什么:慕容姑娘客气了。
未待慕容曦再说些什么,身后破空之声传来,徐妄之回头,一眼便看见了程赢。
他立时站起身来:程赢!
程赢在远处早已看见两人身影,他不动声色看了眼显然刚刚哭过的慕容曦,目光落在了徐妄之见到自己后嘴角轻勾的脸上。
转眼 ,程赢落在了徐妄之身前。
有受伤吗?徐妄之问他。
程赢摇头:我没事,你呢?
徐妄之本想说没事的,却被程赢拉起手,摊开手掌。
有几处破皮后渗出血丝的伤口。
是刚刚找信物的时候擦伤了。
程赢从芥子中拿出专治外伤的灵药:上点药,能尽快痊愈。
一旁的慕容曦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亲昵的举止,突然隐约明白了什么。
上完药,徐妄之才想起来慕容曦的存在:刚刚等你的时候遇上慕容姑娘和江显南了。江显南说要到周围看看,可能待会儿就回来了。
程赢有些意外,但也只是应道:嗯。
慕容曦看了眼程赢仍然握着徐妄之的手,想了想开口道:徐妄之,我就不等江修士了,待会儿他回来,你就跟他说我想去找我大哥,麻烦你了。
你要自己走?徐妄之不放心,或者你也可以先和我们同行。
慕容曦摇头:我想快点提升修为,一个人走能得到更多历练。她不只是爹的女儿,大哥的妹妹,她还是修士。
徐妄之顿时明白她已然下定决心。
好。徐妄之不好再劝,想了想,从芥子中拿出一座小方鼎,这是守寸鼎,若真的遇到应付不来的危险,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等候应援。
慕容曦想拒绝,徐妄之却坚定地塞到了她的手里。
我们年岁相仿,也还谈得来。徐妄之笑笑,你不收下的话,就是不想认我这个朋友了。
慕容曦眼眶又有些红了:谢谢你,徐妄之。
徐妄之无奈: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谢了。
去吧,江显南那里我帮你解释,路上切记不要逞能。
慕容曦眨了下眼,咽下所有:知道了,再会,徐妄之,还有程赢。
说完,一身明艳红衣的女子转身利落走远。
徐妄之目送她离开。
慕容曦本就不是菟丝花的性子,徐妄之相信她想通后,一定能同木棉般直入云霄,在天际绽放最鲜艳的花。
我似乎错过了很多。程赢站在他身后,开口道。
徐妄之回头看他,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就是可能,程赢和慕容曦之间的感情线是彻底崩了。不过徐妄之想想,主要剧情都崩了,感情线崩不崩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程赢闻言莞尔:那就好。
江显南很快回来了,他对慕容曦的去向不是很关心,倒是问起程赢,是否在废庙找到信物。
程赢直截了当回他道:没有找到。
徐妄之看了江显南一眼,接着程赢的话道:虽然没有找到有点可惜,但是能从战力惊人的佛像手底下溜出来已是万幸,信物可以去别处再找。
江显南皱眉,显然对答案并不满意。
见他似乎想入旧庙一探,徐妄之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他忠告:江修士,旧庙考验,心中恶相越大,佛像便会愈加难缠,进去前请三思。
江显南: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多谢少城主提醒。
徐妄之不再多言,双方就此分开。
江显南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才冷笑一声。
他等程赢,就是为了确定,秘境之中分数最高的信物,已经在徐妄之手上。
程赢能够毫发无损全身而退,却坚持要说没找到信物,换谁也不可能相信。
第40章 悬月水镜
潺潺溪水旁, 徐妄之坐在树荫下,喝了口程赢从芥子中取出的水,他的水壶在向善那, 所以只能先用程赢的。
程赢坐在他身旁, 和他一样背靠着树干休息。
喝完水, 徐妄之将水壶递还程赢, 程赢接过, 顿了下,仰头将壶中剩下的水喝完。
徐妄之没看见他的动作, 他眯着眼看远处的湛蓝天空, 想起来自己在破庙中未被攻击的事情。
你说为什么佛像不攻击我?徐妄之百思不得其解。
若如你所言, 此方佛像战力因人心中恶相而有所不同,那么他不攻击你, 许是因为你心无恶相。程赢将空水壶收回芥子中,
不可能,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徐妄之想也不想就否定了他这个猜测。
程赢挑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坦然说自己不是个好人的人。
想不通的事, 徐妄之决定暂时搁置,他想起另一件事。
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知道秘境里的事?徐妄之偏头, 看向程赢。
程赢垂眸,几息后才道:江显南能知道的事, 你是凤庆城少城主, 自然也有途径知道。
江显南知道?徐妄之倒没想到程赢会这样想,听到他说江显南也知道, 不由有些疑惑。
有人透题了?
程赢:若我没猜错,他一开始会深入林中遇见你,是因为他想去的正是破庙佛像所在。得知我在里面, 他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在等到我出来,应该是想试探我们是否已先他一步拿到信物。
徐妄之:那现在?
他知道信物在我们手中。程赢语气肯定。
徐妄之:他怎么知道?
程赢:我能脱身,说明我对付佛像仍有余力,但我如此容易就放弃寻找信物,这和我的性格不符,唯一的解释就是,信物已经在我们手中。
虽然反感,但程赢无法否认,江显南了解他。
徐妄之闻言,道:没关系,规则里虽然说明信物可以抢夺,但这也意味着最后一天之前,江显南是不会动手的。
谁也不想过早给自己树立强劲的敌人,否则后面几日铁定都不得安生。
江显南脑子正常的话,应该也不想太早就被他们盯上,所以如果想抢他们的信物,应该在最后一两天才会动手。
嗯。程赢明白他的意思,抬眼瞥见徐妄之脖颈侧沾上了点脏污,下意识伸手要帮他擦去。
诶,痒。徐妄之笑着抓住他的手指,我蹭到什么脏东西了吗?
两人距离很近,徐妄之的笑眼映在他眼底,程赢手指蜷了下,从徐妄之手中抽出,站起身来道:我去打点水,刚刚打斗的时候弄脏了点。
哦。
徐妄之看着他的背影,回想原书中对洛迦秘境三处关键阵法的描写,人生有三苦,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破庙卧佛对应的是怨憎会,悬月水镜对应的是求不得,曼珠沙华对应的是爱别离。
破庙卧佛所在的位置不会变化,但是悬月水镜和曼珠沙华不同,悬月水镜会出现在任何一处有水的地方,曼珠沙华可能会是任何一朵盛开的花。
想到这里,徐妄之看向前方不远处的溪流,程赢正低头用水壶接水。
不会这么倒霉吧。
心里这样想着,但只是短短一个眨眼,徐妄之便看见程赢身子一歪,朝水中跌去,仿佛水中有人在拽他一般。
下意识的,徐妄之起身,几步扑了过去想拉住他。
程赢!
但来不及,徐妄之连他一片衣袖都没抓到。
看着很快重新恢复平静的水面,徐妄之皱了下眉,伸出手。
指尖触上冰凉的那一刻,徐妄之的身影也凭空消失在了溪水边。
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徐妄之睁眼便发现自己回到了凤庆城。
他在自己的卧房里,四肢沉重,脑袋也昏昏沉沉,仿佛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在他试图厘清自己思绪的恶时候,房门被从外推开。
少爷,医官送药来了。
徐妄之勉强抬眼看去,是向善。
什么药?他的嗓子沙哑。
向善:医官给的新药方,是治少爷体弱之症的。
徐妄之皱眉:我身体不是早就好了?
向善不解地看着他:少爷?
我已经治好咳咳咳咳咳咳徐妄之剧烈咳嗽起来。
胸肺震动,几乎咳晕过去。
向善连忙扶着他,让他在床上坐起,然后把药端起,准备用勺子喂他。
徐妄之皱眉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嘴,一口一口喝起药来。
这是还在秘境中?他入了悬月水镜?
悬月水镜之中,同样是凤庆城的场景,一身黑衣的青年看着城主府张灯结彩的喜庆模样,问过路百姓。
城主府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路人热心回他道:还能有什么其他事,天大的喜事,我们少城主今日成亲,听说娶的还是个女修士。
娶亲?程赢愣在原地。
第41章 他是我的
城主府中, 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炮竹连天声中,程赢踩着一地破碎红纸, 朝无题斋去。
无题斋主屋的门大敞着, 仆从们进进出出, 每个人都十分忙碌的样子。
程赢一入屋内, 便看见了正被下人服侍着穿上红色喜服的徐妄之。
对方许是从铜镜中的倒影看到了自己。
下一刻, 徐妄之回头笑着看他:你怎么才来,看我这身迎亲服如何?你怎么还穿这身黑衣, 快去换了, 等会儿同我一起去接新娘子。
程赢看着他, 缓缓嗯了一声,身后立刻有仆从拿来一身衣服让他换上。
换好衣服的程赢回到主屋, 徐妄之正坐在镜前, 身后仆从在替他束发。
程赢上前, 从仆从手中接过木梳。
徐妄之见他来了,笑了下:你穿这身好看。
是吗。程赢一手握住他的发, 语气平静。他抬眼看向镜中的两人,同样鲜艳的红, 他挽着他的发,仿佛他才是他的妻
啊。徐妄之突然抬手按住发根, 你弄痛我了程赢。
程赢:抱歉。
日轮初升, 八匹赤翼天马衔着车架接回新娘,行字卫在旁开路, 迎亲车仗浩浩荡荡停在城主府前。
程赢跟在徐妄之身后,沉默地看着他从在车外接过新娘的手。
新娘比之徐妄之娇小些,两人站在一起, 似乎也很是般配。
不知何时起,程赢落在了队伍之外,身旁是热闹的笑声和鞭炮声,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的少城主,只有程赢,说不出祝福的话语。
程赢看着徐妄之对新娘露出含少许克制的害羞但满是期待欢喜的眼神,面上神色如常,心底却是一片茫然
一片惊呼声中,程赢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手中正牢牢抓着徐妄之的手臂。
徐妄之惊讶地看着他,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程赢?
程赢哑着嗓子:我有话想和你说。
可以呀,但晚点好吗,现在徐妄之示意他看向身旁的新娘子,和一众观礼的宾客。
晚点就来不及了。程赢捏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
僵持之中,新娘子揭开面纱,露出娇颜:妄之,他这是何意?
徐妄之抬手挥落程赢拉住自己的手。
无妨,先拜堂。
程赢看着他牵起新娘子的手,却不再看自己,而是直接走到堂上。
一拜天地
司仪的声音钻入程赢耳中。
他还未向他表明心意,徐妄之却成亲了。
二拜高堂
他明明也是对他有意的,为什么会选择成亲?
夫妻对拜
还是他从头到尾,都会错意了?
礼成
碧眸微阖,程赢仰首望天,灵力在思绪翻涌之中不受控制地外溢。
司仪的声音仿佛是利刃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搅得生疼,很快,鲜血从他嘴角流下。
他抬手试图掩住自己的狼狈,但下一瞬,体内横冲直撞的几股灵力拧在一起,他眉头轻皱,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然而,无人在意他的失态。
一片高声贺喜之中,碧眸再次睁开,是寒潭覆雪。
他不是他。
怎么敢假扮他。
送新人入
啊
司仪死了!
血雾在喜堂弥漫,一个又一个宾客倒在地上,呼救声,哭泣声,惊叫声,乱作一团
红色褪去,黑衣青年长身而立,一手执剑,剑尖指向彼此依偎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