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春猎,时延积压了不少的公事,即使玉州跟他同住勤政殿,见他的时间都不是很多,玉州的身边伺候他的还是行宫的那些人,晴彩,小源,行中又拨了些人到玉州的身边,但玉州只心心念念一个小枣。
“他还在学规矩呢,规矩学好之后就回来了。”行中又一次被玉州缠住,问他那个小枣的事情。
玉州撑着头:“我不需要去学规矩吗?”
行中笑了笑:“您不需要学规矩的,放心,再过几日,他就能过来了。”
玉州哦了一声,兴致不太高,这些日子他的生活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前几天在猎宫的时候他在想要怎么填饱肚子,现在肚子填饱了,他不得不想起了自己留在时延身边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报恩。
之前他问小枣要怎么报恩,小枣说报恩的话,就是要给恩人他最需要的东西,如果恩人是穷苦人家,那报恩的最好方式就是给钱。
玉州撑着头想,时延上次给了他那么多银子,他还住这么大房子,他一点都不缺钱,再说了,自己也没钱,所以给钱报恩这件事肯定是行不通的。
小枣又问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是特别的,如果有的话,把这个给恩人,也算是报恩了。
玉州又陷入了困境,他身上确实是有旁人没有的东西,因为他本身就是一株人参,化作人形之后,就连一根头发丝对凡人来说都能强身健体,而且老榕树说过,他化形之后,自己本体的功效也不仅仅是人参的功效,不夸张地说,他现在就是包治包病,包解百毒的灵药。
但他不能告诉小枣,也不能告诉时延,这是他跟榕树和石头的约定,要是有人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被那些修道之人抓走的。
他不要被抓走,被吃掉,他还想要飞升呢。
第10章
玉州反复琢磨小枣的话,报恩,图的就是一个要让恩人开心,他想了想,好像几乎没有见过时延开心的样子,也许可以做点什么,让时延开心起来。
只是时延好像很忙,他们虽然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但每天玉州起来的时候时延就已经出门了,一出门就差不多是一上午,中午回来陪他吃饭,下午玉州午睡,醒来的时候时延依旧不见人影。
等到晚上,他们一起吃完饭,时延才好像终于闲下来,能跟他玩一会儿,说会儿话。
“时延,你知道那个猴子的故事吗?”
晚上时延不用处理正事,他支着头在看书,玉州在勤政殿的榻上躺着,一双脚丫动来动去,没个安静的时候。
“什么猴子的故事?”时延眼睛没从书上移开。
“就是那个,一个石头里,蹦出一个猴子。”玉州跟时延相处久了,知道他懂很多东西,所以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猴子的故事,说不定他能知道。
时延放下手里的书:“你从哪里听过这个的?”
玉州从榻上翻下来,没穿鞋就往时延的身边跑,时延看见了,垂眼看他的脚:“把鞋穿上。”
玉州才哒哒哒地跑回去穿好鞋,又坐到时延的旁边:“你知道的吧?这是老榕树给我讲过的故事。”
又是榕树。
时延不动声色地想,他们之前留了一队人马在先前玉州去过的那个地方,传回来的消息也是并无异常。
“故事发生在东胜神洲,有一块石头经天地精华的孕育……”
时延从头给他讲起,玉州听得津津有味,时延的声音低沉,他又想听,又困,最后靠在时延的肩头睡着了。
时延侧头看他,瘦了一点的脸胖了回来,脸蛋嫩生生的,一副还没长大的样子。
行中垂手走进来:“陛下。”
时延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漆将军和文相请见。”
漆将军漆麟,文相文川,在时延夺位的时候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漆麟在夺嫡风云刚起,边塞动乱之时,向陛下请命出兵边塞,顺道带走了彼时在宫里毫无存在感的时延,让他远离了京中风波。
文川师从当世大儒仰山先生,小小年纪连中三元,便入翰林院为官,世人皆知,每一位内阁首辅,都从翰林院中来。文川不过刚过弱冠之年,便已经是内阁的候选人,但却因为冲撞先皇,被贬做督军,随漆将军征战边塞。
在边塞待的两年,时延随文川学文韬,随漆麟学武略,在京中飘摇无主之际,班师回朝。
文川早就在先前润物无声般地拉拢了些朝臣,所以皇位最终落到了时延的头上。
可以说没有他们两人,就没有时延今日的皇位,他们三人,说是君臣,更是朋友。
“朕出去见他们,去星云阁温酒。”时延一只手托住玉州的脑袋,随后把他拦腰抱了起来,放到床上,随后换上了常服,跟着行中去见了漆麟和文川。
因漆麟镇守京城,文相又身体抱恙,春猎的时候并没有一同前去,他们既深夜请见,必定事出有因。
漆麟是武将,生得魁梧健壮,衬得站在他身边一身白衣的文相瘦弱得像是风都能吹倒的样子。
行中温酒,三人对坐,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是月梨香,跟他们饮的梨花白很是相配。
“听说陛下的后宫不再空悬了?”文川浅浅尝了一口酒,酒性烈,他只是尝了一口就放开了酒杯。
“来历不明。”时延在他们身边也放松了不少,文川于他来说,是亦师亦友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