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童眠有意思地琢磨着这个词,“多远的时间算一次瞬间呢?”
“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一两秒,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他低声喃喃着,好像看到了从前他踩空摔下楼梯、被蜜蜂蛰出大包……各种濒危场景,对别人来说平常的渺小磨难,却是朝他迎面劈来的夺命威胁。
蓉蓉没有听到他的低声暗诉,她苦思冥想了一会,“嗯……我想一想。”
“为了让我有代入感,金木犀大人每次讲故事都是以公馆为原型的。当时他说……因为鬼影追杀,大家都跑到了餐厅……但是这个时候,十二个小时恰好过完,鬼影迎来了一天一次的虚弱时刻。但当他们试探着要过去的时候,鬼影已经恢复如常了,他们又开始尖叫着四处奔逃。”
她抬起头看着江月鹿,“我能想起来的就是这些,能帮到你们吗?”
江月鹿:“非常好。如果能更细致一点就更完美了。”
听到他的夸奖,蓉蓉的奶冻面变得红彤彤的,她勉强着没有昏头,“嗯,还能怎么细致呢?”
“他们跑到了餐厅的哪里?”
“这个……太久了……我有点忘了。”
“不。”江月鹿慢声细语,像是一个幽灵在她耳边低诉,“他们跑到了餐厅,还要躲避追杀,肯定要先藏起来对不对?那位金木犀大人在讲述的时候,肯定不会忘记提到这一点吧?”
“对、对!我想起来了。他们一路逃到了餐厅尽头……藏到了唯一的橱柜后面!”
“你做到了,小姑娘。”江月鹿没有迟疑,又继续问道:“在鬼影虚弱以后,他们又试探着走到了哪里?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只用回答我,他们最后有没有逃出去就行了。”
蓉蓉立刻回答:“他们逃出去了。”
江月鹿眯起眼来,算了一番,“那他们应该在餐桌附近。”
童眠摸不着头脑,“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过目不忘。”江月鹿开始挪房间里的杂物。
童眠嘟囔了一句“你就吹吧”然后疑惑地看着他的所作所为,“你干吗把桌子都搬走?”威尔用来画图的桌子被他搬到了角落,房间的中心完全被腾空了。
江月鹿:“我要试着还原一下现场。”
他在床和门之间来回走了几趟,确信和自己的记忆无误,才抬头对他们解释:“拿开东西是为了方便走动,我们当时不也在餐厅来回走动吗?我大概记得橱柜的位置,它和门之间的距离……大概就和这儿的床和门差不多吧。”
童眠内心大喊:我们哪里是在餐厅走动,我们是在逃命啊!
你居然一边逃命一边悠闲地测量距离长短吗?!
你是威尔邀请来的软装设计师吗?
“等会——”童眠意识到了,“所以你真的……过目不忘?”
江月鹿置若未闻,对一人一奶冻继续解说:“所以问寒你试着从床边跑到门口,我们大概就能知道鬼影的虚弱时间有多少了。”
冷问寒照做了,回来报告:“三秒不到。”
江月鹿:“这么短?你太用劲儿跑了吧,这样不行,得换个弱点的。童眠你来试试。”
童眠:“哦哦好我马上——我靠你大爷的,谁弱啊?!”
骂骂咧咧跑回来的童眠站在江月鹿面前扭捏,他残忍道:“别扭了,跑了多少?”
“嗡嗡……嗡……”童眠嗡了一会,没发现一个奶冻飘到了旁边偷听,听到之后立刻向江月鹿报告,“他说是五秒!”
童眠勃然大怒:“我靠你这小贼东西——哪儿冒出来的?!”
江月鹿暗自思索:“蓉蓉,金木犀有说这群人来自哪儿吗?”
蓉蓉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他就说是一群来公馆旅行的普通游客。”
金木犀大人讲的其他故事也是这样,残杀的方式千变万化,但地点和人却显得非常单一,地点不是在公馆就是在寺庙,人不是夫妻就是两兄弟,就好像除了这些,他再也想不出其他了。
这是蓉蓉在漫长的时间里无聊瞎猜到的,她尊重解救了自己亲人的金木犀大人,所以从来没有对其他人提过。
知道只是一群普通人以后,江月鹿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摆了摆手:“那就没事了,他们的体力或许还要比童眠好点,算个四点五吧。但是宁可少,不能多,所以还是以四秒为准。”
一旁的童眠听着听着早就咬住手帕涌出热泪——这辈子除了学院体测八百米,他再也没受过这种侮辱……
“四秒。鬼影只会虚弱四秒。”江月鹿重复了一遍,提醒大家,“我们得在四秒内将三个鬼影全部绞杀,一个不留。”
冷问寒点了点头,意思是没问题,全听你的。
奶冻激动地在空中摇晃,“我会提供很多情报!”
江月鹿看向童眠,但后者却转开了头,声音很低地答应道:“好的,好的,反正没你带我进来,我根本看不到这一切……都听你的好了。”
江月鹿收集完全部意见,才点头道:“那好。我们先来制定一个计划。”
片刻后。
二人席地而坐,面对着他,旁边还塞坐了一只圆滚滚的奶冻。江月鹿抱肘歪头,认真审视着他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见他久久不说话,童眠忍不住道:“快说说你的计划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