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问寒得到他的解释,很快点头应允。
童眠无法再说什么,心理上接受了这件事后,好奇心逐渐压过对鬼王的恐惧,他的双眼蹭一下燃起了火苗。
哦买噶——这可是,鬼王啊!
“这个,这个。这应当不是你,不不不,不是您本人的形象吧。”童眠结结巴巴说道:“听说鬼王随身长伴青色飞溅之火,我,我能看一看吗?”
江月鹿疑惑道:“飞溅之火?是我们飞过来时搓出来的大鸟吗?”
“还能搓?!”童眠眼冒星星。
夏翼没有说话,手指微微一动,地上就扩散出三条烈火青蛇,泛着冰冷结晶的光泽,所过之处青草都披上了霜白色。
其中两条凶猛至极,扑向了童眠和冷问寒,惊得二人往后连退数步。
另外一条却鬼鬼祟祟溜到了江月鹿脚边,用细细的火苗小触手戳了戳他的腿,得到首肯之后骄傲地攀爬而上,很快爬得江月鹿半身都是了。
童眠狼狈大叫:“区别也太大了吧!”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的青火吸引走了,见童眠被吓得嗷嗷大叫,那青色火焰像是得到了极大满足,在空中狂舞一气,摇摆颤抖又哆嗦,看起来竟像是在哈哈大笑。
童眠双眼放光:“居然是活的?!”
江月鹿疑惑问道:“真是活的?”
在巫师世界中,常有超过常识的事态发生,很多江月鹿都已见怪不怪。先前已经见过夏翼如何将火焰搓成飞鸟,知道此火绝非普通火。但看到宛如动物灵活的火焰,又不禁猜测它是否真的活着。
难不成可以思考吗?
夏翼笑了一声,“我非人非鬼非戾气非怨念,在我身上扎一刀,并不会流出红色的血。青火就是我的血。”
“操控自己的血有何难?我想让它飞便使飞鸟成形,我想下海就化出青色的鱼泡。我想吓谁就吓谁,想亲……”他语气微妙地停住了。
江月鹿正和搭在肩膀上的灵活小火手玩着,却听到他不再说话,“嗯?想亲什么?”
“没什么。”热情洋溢的小火手灰溜溜从他身上撤了下去,回到夏翼身上淡褪了颜色消失不见了。
同样撤走的还有在童眠面前张狂炫耀的,“哎哎哎,别走,别走啊!”
童眠拿着纸笔,跟在窜行的青火后面,想要记录下难得一见的宝贵资料。然而火焰很快消失在夏翼脚下,“扑通”摔了个狗吃屎。
呸着吃到嘴里的草,童眠悲催道:“我嘴巴好像又划烂了……呃啊,血还是好难吃。”
这样的事不知发生过多少回,他很快就习惯,转而用跃跃欲试的目光看着夏翼,“下次再让我多看一会吧!”
夏翼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江月鹿想了想,说道:“你以后要是表现好,还能见到他的武器,看到他的制敌手法,以及一大堆失落的历史资料和神秘的鬼都传说……”
童眠快要崩溃了,“还有这样的好事呀,天啊,活着真是太好了。”
江月鹿道:“当然有了。前提是你表现好,最起码的就是不跟冷问寒争吵。对了,还有解决莫知弦的事。”
童眠:“全包在我身上!”
江月鹿很满意,“那我们先下山吧,那些鬼也该回来了。”
朝山下走时,他和夏翼走在后,冷问寒和童眠走在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仅凭说过几句话的交流,两位年轻巫师都不觉得自己能做到坦然和鬼王相处。
同时不免又很疑惑,江月鹿是如何做到的?
他说他们是朋友……人与鬼,二十岁与百来岁,差距如此之大,怎么能成为朋友?又是如何成为的?
同样的问题,江月鹿也在问自己。
他对夏翼的习惯,究竟是因为失去的记忆作祟,还是别的原因?如果说他本就不在乎巫师这个身份,那也只能做到和冷问寒一样,对夏翼,对这段关系,表现较为淡然和疏离才对。毕竟他们只拥有两个考场的故事。
但是和夏翼越是相处,就越能察觉到自己状态的放松。
和先前孤身作战时的紧绷有着鲜明对比。
难道丧失的记忆真对他有着如此深刻的影响,即便遗忘了……还是像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在碰到他的那天才会苏醒?
等到相遇刹那,万千变化就此发生?
“还真想和他们玩?”旁边突然冒出一句冷言冷语。
江月鹿啊了声,转过头去看夏翼,“什么?”
夏翼道:“那两只鬼,你真想和他们玩?”
“怎么会!”抬高的声音吸引了前方两双耳朵,他连忙压低了,“怎么会啊,我当时是在……哎,那是一种问话技巧,明白吗?”
“不明白。”夏翼冷道:“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觉得他们冒犯那就杀了,想要问话那就别拐弯。”
江月鹿耐着性子:“话是这么说。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强大,刚刚没有你在场,他们也不会对我这么恭敬吧?话疗就是以弱胜强的一种方法,是我的生存之道。和你是不一样的。”
夏翼听着,没有再反驳了,但看起来还是很不痛快。
“还有啊。”江月鹿笑着打趣:“你以为玩是玩什么?他们说的玩,和你心里想的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