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起身将雪糕签子丢进垃圾桶里,手往后一伸,等着服务到位的池子时把纸巾递上来,擦干净。
冷风吹过手掌心,有些痒,还有些黏糊糊的。
姜晚抓了抓手,还是没等到纸巾。
一旁的莫尧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也没盯出个名堂:“姐姐,啥意思?”
莫尧还是不太习惯,他总分不清楚什么时候是姜晚,什么时候又是纸扇里的邪祟附体。
就像刚才,他问姜晚要如何处理齐邑的魂,她竟然收着纸扇呆愣在原地。
随后再问又是将刚发生过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莫尧暗自思忖,还是得加紧将新扇面赶制出来才行。
姜晚的耐心快消磨殆尽,皱着眉最后弯了弯指骨。
手心里被塞了一张柔软的湿纸巾,顺手抬起来在莫尧眼前晃了晃,“喏。”
莫尧脸色变的飞快,煞白如纸,中间挖了两个黑窟窿,一张嘴巴紧抿着,没有出声。
姜晚看着手里被揉搓成一团的纸巾,想起来些什么。
顺着莫尧怔愣的视线往后看,是池子时化为了人形。衣服上的血迹有干涸的有流淌的,分辨不出是猎物的血迹还是狐狸的血迹。
“他…我还是离远点吧。”莫尧往后退了两步,觉得还是有些危险,又往后多退了两步,手里攥紧所剩无几的符纸。
有血顺着池子时的发梢滴落下来,眸子收缩,眼里的瞳色由琥珀色变成了清冷的蓝,他抬手将嘴边的血迹擦掉。
“就你这样还道士?”
莫尧梗着脖子,道:“我怎么了。”
齐邑的魂在后面发出动静,莫尧跳着脚往姜晚身边凑。
姜晚拍了拍莫尧勒住胳膊的手。
莫尧挺了挺胸膛:“姐姐,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池子时横扫过他护着姜晚一本正经涨红的脸,莫名有些烦躁:“抓鬼证考到了?能顺利毕业吗?”
莫尧抓着后脑勺,低下脑袋:“很快的,等我实习通过了就行。”
他现在还是考核期,等到他亲自抓到一只妖或是鬼怪交给观主就算是通过考核,那时候就是持证上岗的合格道士了。
“行了,”姜晚出声打断他们,“那些人呢?”
姜晚问的是请道士来驱鬼的人。
莫尧转身去看还四仰八叉躺倒一地的师兄们。
“这得问彭师兄,他有联系方式。”
就是刚才带队的那个。
莫尧绕过被绑在电线杆上的齐邑,走到彭师兄身边,想喊醒他,可不管怎么叫怎么喊师兄们都没有反应。
姜晚刚才施法放出去的纸鹤不仅带了催眠迷魂的效用,还将旁人关于齐邑的记忆全都抹去了。
单凭他简单叫几声是唤不回失魂人的魂的。
莫尧喊了彭师兄好久都没反应,抖着手指伸过去试探鼻息。
平稳有力,还伴着有节奏起伏的呼噜声。
尴尬地将手指头收回来,嫌弃的在师兄干净的道袍上蹭了两下。
姜晚拨出了半瞎子的电话。
嘟声后很快就被接通了。
“大人,我还有几分钟,很快就到的。”半瞎子的声音通过外放传出来。
黑白无常刚听召还没赶来就罢了,几小时前就收到定位消息的半瞎子居然还在路上。
姜晚的耐心有限:“几分钟是多久?”
半瞎子声音越来越小:“外环堵了,最少还得要半小时。”
姜晚看了眼还在专注叫醒师兄的莫尧,扇面附着上浊气在空中一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姜晚的手伸进黑洞,将远隔数十里的半瞎子揪了出来。
半瞎子手把着自行车的把手,拧到最紧,双脚蹬得飞快。
姜晚打了个响指,车轮处的螺丝就掉落在地,链条也随之断了线。
半瞎子突然踩了个空,只见自行车的两个车轮子轱辘着往前滚了数米撞到路边的墙面倒下,没了轮子的自行车左右晃动将半瞎子带摔在地上。
发出的声响正好将昏睡的道士吵醒。
半瞎子从自行车骨架底下爬出来,拍着灰,飞快地整理好仪容:“大……大人。”
姜晚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没钱打车?”
半瞎子忙摆手道:“有。”
他想着大人要建庙,能省一分是一分。
“那个道士知道人在哪,知道怎么做吧?”姜晚抬起扇子指着莫尧边上的那个道士。
半瞎子忙点头:“知道知道,大人放心,一定给您处理妥当。”
白芋紧赶慢赶,终于是在霞光散尽前赶到了。
身后是拿着魂灯,苦丧着表情逗齐娅的黑玉。
白芋将齐邑的魂从电线杆上解下拴在自己的拘魂锁上:“殿下,李三的魂怕是只能撑两日了。”
白芋偷偷去瞧姜晚的神情,眼底染上一层阴霾,看不出有什么波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周身的气氛略显不对。
姜晚:“所以呢?”
黑玉:“靠他们怕是来不及。”
等半瞎子找到人交给警察,录完口供还要比对证据。对于这种好几年前的案子单是证据检测就要花上半日,这套流程下来怎么也要三四天久。
姜晚捏了捏眉心:“补休。”
她就双休这一个硬性要求,结果第一个休息日就让她通宵加班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