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们的东西怎么搬来的?”
“小车送的。”
“你们有小孩,东西又多,是要派车送。”
夏菊拉过刚才跑出来的那个孩子,对他指着冯莹说:“牛牛,这是冯姨。”
牛牛仰头望着冯莹,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冯姨!”
冯莹笑呵呵地把孩子揽过来,抚摸他的脸,说:“牛牛,还认得我吗?”
牛牛点头,表示认得。冯莹对夏菊说:“牛牛长高了,军军呢?”
“人是长高了,就是越来越调皮,军军睡了。”夏菊看了看冯莹肚子,问道:“你什么时候生?”
“预产期是九月。郑县长呢?”
“买铁丝去了。”
冯莹拉着夏菊的手:“走,到我们家去坐会。”
夏菊笑着说:“以后多的是时间去你家玩,我现在要收捡东西,你帮我看下牛牛。”
冯莹便笑着对牛牛说:“牛牛,走,到我们家去玩。”说时,牵着牛牛进了自家门。
恰好这天,赵彬因次日要去地委听报告,下午便从工地赶回来。他进屋,看见一个小男孩,从里间“咚咚咚”地跑出来,冯莹跟在后面,大声对孩子说:“就在这里玩,你妈忙得很。”
冯莹见赵彬回来了,顾不上跟他打招呼,只喊道:“快把他拉住!”
赵彬一弯腰把孩子抱起来。冯莹走到赵彬跟前说:“这是牛牛,郑县长他们搬来啦,住我们隔壁的。”
赵彬一听,忙放下牛牛,去了隔壁。郑勇正拿着锤子,站在门边,往墙上钉钉子,见赵彬来了,把锤子往地下一丢,赶忙跨前两步,握住赵彬的手:“我刚买东西回来,听夏菊说,你们住隔壁的,我就觉得这真是巧啊。我正准备把晾毛巾的铁丝弄好了,就过去看你们,你看,你就来了。哈哈哈……”
在抹桌子的夏菊,跟赵彬打了声招呼,就放下抹布,对郑勇说:“我去看下牛牛,等会军军醒了,叫我一声。”
冯莹见夏菊来了,忙把她让到靠屏风的一把木椅子上,又泡了杯茶递她。夏菊接过杯子说:“老郑一看到赵县长来了,比两口子见面还要亲热。”
冯莹说:“主要是他们好久没见面了,让他们两个说会话。等会我们从食堂把饭打回来了,再过去叫他们。哦,你们家没得开水,我给他们倒两杯茶送过去。”
冯莹泡了两杯茶,一手端一杯,去了隔壁。冯莹还才走到门边,郑勇一眼看见,赶忙起身大步上前,接过冯莹手里茶杯,一面打量冯莹,呵呵地笑道:“小冯,你长胖了。”
冯莹微笑说:“是有点长胖啦。”接着说,“郑县长,你和夏姐没得么子变化。”
冯莹把另一杯茶递给赵彬。
郑勇哈哈地笑着说:“我们怎么没有变化,都变老了。”郑勇顿了顿说,“日子过得快呀,小冯,你都快当妈妈了。”
冯莹淡淡地笑了下,说:“我怎么觉得日子,过得像蜗牛爬一样。郑县长,你们聊,我过去啦。”
冯莹走后,郑勇对赵彬说:“肖静调回山东老家了。”
“肖静南下时,她爱人有重要工作被留下,没跟着一起来,现在她是可以回去了。”赵彬说。
郑勇摇头:“不光是这个原因,肖静来这里水土不服,光生病。”
“南方比北方潮湿,要慢慢适应。我来这里的第二年,也得了风湿性关节炎,还住了半个月院。”赵彬望郑勇说道。
“这方面,我还好,我就是开始听不懂这里人说话。你看,他们把膝盖,叫客西脑壳儿;打耳光,说刷你两耳食;拳头叫定子,哈哈哈……哈哈哈……”郑勇说着大笑不止。
赵彬也哈哈地笑起来。过了会,郑勇想起一事,对赵彬说:“前不久,松木区小河乡,有个男的,把老婆打残了,我去那里了解情况。那天,邓区长和一个区民政助理,陪我一起去。路上,我见那个民政助理,人长得蛮俊,就是没得精神。后来听有人叫他小吴,我就有点怀疑他是吴元。我们调查完回去的路上,我把邓区长叫到一边,问他,民政助理是不是叫吴元。他说是的。我又问他,吴元有对象没有。他说,本来区公所有个搞财务的女孩子,很喜欢吴元,对他蛮主动;但吴元对这个女孩子一点也不动心,后来这女孩跟别人结婚了。吴元还是一个人。老赵啊,我估计,吴元短时间忘不了小冯。你和小冯还好吧。”
赵彬微微一笑:“还好。”
正说着,夏菊进来,喊他们过去吃饭。赵彬和郑勇起身往那边走去。夏菊从床上抱起军军,随后也过来了。
饭菜是摆在茶几上的,两家人围坐那里,有说有笑地吃着饭。
自夏菊搬来后,冯莹就和夏菊天天在一起。天气晴朗时,她带夏菊和两个孩子,到大院里的果林、花园、池塘边玩;下雨天,两人就在屋里聊天,或做针线活;有时,两人还一起下河洗衣服,一起去食堂打饭。
可有趣的日子,没过多久,夏菊就因父亲病重,带着两个孩子,回老家去了。
夏菊走后不久的有天下午,冯莹去食堂打饭,她还没走拢,就老远看到食堂大门侧边,站着好多人在看墙上一张纸。发生什么事啦,围这么多人。冯莹好奇的加快脚步。待她走近一看,原来是行政科在墙上贴了一个通知,通知的内容是:从即日起,各家可在自家走廊上,砌灶做饭……看到这个消息,冯莹高兴坏了,她早就盼着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