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公主府都在传,说公主殿下在修炼什么采阳补阴的功法。那些个男宠们,都快受不了啦!”
“嘭!”
一只精美珍贵的骨瓷茶盏擦着云宋的脸颊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碎瓷四溅!
云宋看着地上的碎片,仿佛看到了自己凄惨的死状。
他欲哭无泪,小心翼翼道:“主子,这可都是属下从公主府打探来的消息,外边儿都在传呢!可不是属下瞎编的,若是您实在好奇,要不然,主子您去亲自看看?”
“不去。”
坐在书案后的男人面色冷沉,他抿着薄唇,周身弥漫着低气压。
云宋恨不得跪下求他了,求他家主子去看看吧!
再这么别扭下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主子,属下也觉得传得太邪乎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邪门功法呀?指不定是公主殿下又想出了什么法子,来折腾那些男宠们,所以才传出这么个谣言。”云宋一边小心翼翼看男人脸色,一边劝:“再这么下去,殿下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的名声又要坏了呀!”
“所以,为了殿下好,主子您还真得去亲自看看!”
没错,就是这样!
理由很充分!
“嗤——”
沈清玦仰靠在太师椅中,昏昏的光线笼罩在半边脸上,令人窥不清神色,仅能看清他高挺的鼻梁与紧抿的薄唇。
“她自己都不在意,本王又何须替她着急?”
沈清玦嗓音冷冷,“出去。”
“可是……”劝说失败,云宋垂头丧气,“是……”
他无精打采地朝外走。
忽然——
“送去公主府的那对双生子呢?”
闻言云宋眼睛一亮,忙答道:“他们这些天一直待在后院儿,殿下好像把他们忘了!就连采阳补……咳不对!是就连做游戏都没带着他们。”
“没用的东西。”
男人扯了扯唇角,不以为意。
语气说不出是恼怒,还是松了口气。
云宋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他跟外头守卫的兄弟对视了一眼,齐齐叹气,坐到屋檐下仰头看天空洋洋洒洒飘落的雪。
唉,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
与王府的阴云密布相比,皇子府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嘭!”
“哗啦——”
一阵嘈杂声后,房间内遍是狼藉。
全是瓷器碎片,竟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主子您消消气!您伤还没好,可不能动气啊!”
秦景洲闭了闭眼,却难压下眼底浓浓的阴鸷。
他唇色苍白,脸颊也在这些天里迅速凹陷下去,看上去像个病弱膏肓的人。
“苏、黛!”
秦景洲一字一顿,他深吸一口气,忽然道:“你去一趟公主府,去请苏黛过来!把本皇子的情况如实告诉她——不!你就说我快死了,让她来见我最后一面!”
贴身宫婢一愣,抬头触及到秦景洲幽深的眼眸,心里一慌,连忙应下。
-
“哦?秦景洲快死了?”
公主府内,苏黛趴在桌子前,桌上放了个精致的小鱼缸,里头只有只小孩拳头大的乌龟。
苏黛用簪子轻轻戳了戳乌龟壳,冬眠中的小乌龟自然不会给出任何回应,她头也不回,随意地问:“还剩几口气?飞星,你去趟库房,挑些礼物送去,就当是本宫的随礼。”
宫婢愕然,“什、什么礼?”
“当然是他的葬礼。”
苏黛摆摆手,示意婢女将鱼缸抱走,狐眸弯弯笑起来露出雪白贝齿,“趁他还有一口气在,还能亲眼瞧瞧这礼物合不合心意。若合心意,当作陪葬品也未尝不可。”
她音调懒懒散散,笑时比初生旭阳还要昳丽,娇艳欲滴。
可她越是这么轻飘飘,甚至堪称温柔地吐出这些话,才更能让人感觉到她是何等的喜怒无常,不近人情。
‘扑通’!
宫婢再次跪下,“殿下,求您去看看我们主子吧,二皇子他真的、真的快……”她说不出诅咒主子的话,只能不断地磕头恳求。
苏黛就看着她磕,唇角笑意缱绻温柔。
直到将地面都染红,苏黛才漫不经心抬了抬手,“起来吧,把礼物带上,随本宫去送皇弟最后一程。”
磕头磕没了半条命的宫婢:“……谢、谢谢殿下。”
“不必谢,看在你这么拼命的份儿上,本宫也会走这一遭的,”苏黛笑吟吟,“毕竟,本宫最喜欢忠心的奴才了呢——”
此言一出,房内其他有异心的,不知为何,脊背齐齐一寒。
苏黛承认,自己就是在仗势欺人,可那又如何呢?
那名宫婢走了两步就晕了,还是被人抬出公主府的。
她哼笑了声,眼睛里透着对生命的漠视。
原身很荒唐,也的确对不起很多人。可却从未辜负过秦景洲与宋雪芜,她的脾气那么坏,可却独独对这两人付出了百分百的信任。
可付出信任后呢?这两人回馈给她的是背叛、是无尽深渊。
在原身临死前的那段日子里,这些秦景洲身边伺候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每一个都来踩上一脚,仿佛折辱昔日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是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
而苏黛如今所做的,也不过是稍稍讨了些利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