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杬卿认真地看着宋宥:“不会的母亲,我准头很好的。”反而要担心未来妻主别被绣球砸伤。
“乡野村妇也不错啊,反正我又不让她养,而且村民都很淳朴,成亲后应该待我很好。”
他早就想好了,选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农民就好,最好家庭关系也简单点,到时候直接住进来。
白溪吟拧着眉,坐到他身旁:“元元,你怎么会这么想?”
“京城女郎众多,害怕挑不着你喜欢的?农民并非全是纯良,有些只想攀高枝往上爬呢。”
“……我就是举个例子,又不一定会扔个平民百姓。”宋杬卿垂头搅着手指,低声道。
其实他嫁给谁都无所谓,看着顺眼就行。
“天色已晚,”宋宥放下茶盏,沉思道,“元元你且先回去,我同你爹再商量商量。”
宋杬卿应下:“好。”
他如释重负地坐到自己屋里的软榻上。
终于说出来了,母亲和爹爹肯定不会轻易同意,不过他可以花功夫磨,多来几次,态度总会松动的。
宋杬卿想着“好事多磨”的念头,很快便沉入梦中。
之后他又找了她们几回,最后爹爹奈不过他的性子,说就按照他的想法来。不过还得仔细安排,不能草草了事。
宋杬卿点点头,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他也不怕等待。
于是他又舒心地过着安稳的日子。
月末,平南王府举办诸芷儿的及笄礼,宋府自然收到了请柬。宋杬卿跟着去了,上回他及笄,诸芷儿没来,有件事儿还没解决呢。
诸芷儿是平南王嫡子,极受宠爱,其及笄礼自然是十分隆重,热闹无比,与平南王府隔了老远都能听见众人的庆贺声。
外面飘着雪花,吹在脸上有些凉意。
诸芷儿面带笑意,被众人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白衣飘飘,宛如仙子。
二人视线对上了,宋杬卿冲他挑眉,果然瞧见他面色一变。
众人也顺着诸芷儿目光看过来,瞧见宋杬卿一身棠梨,外罩朱殷氅衣,衬着肌肤白皙细腻。
周身白雪皑皑,他驻足其中,宛如一支屹立雪山之巅的红梅。
有些人已经看出来二人的不对劲,诸芷儿上回可没去参加宋家郎君的及笄礼呢。他还曾说过红色俗气,可宋杬卿穿着偏生就好看极了。
诸芷儿暗自咬牙,拳头攥得很紧,只觉这人就是为了膈应他,才穿的这么张扬。
于恬刚下了马车就看见他,和沈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过来:“宋公子。”
“于公子。”宋杬卿点点头。
“我贱籍已脱,真名唤作安和静。”安和静柔柔笑道,发间的白玉簪极衬身上的浅云大氅。
宋杬卿依言改了称呼:“安公子。”
众人见到他,纷纷露出饶有兴致的目光,频频看向诸芷儿与于恬二人。
要知道,这位永安候嫡女的侧君可是来自江南的烟花之地的于恬公子,常穿白衣,气质不俗。有人称赞他容貌不输清莲公子,才情或许更甚一筹。
诸芷儿当然知道那些话,气恼自己竟被人拿来跟一个风尘男子做比较,面上十分难看,又感受到众人似有若无的打量,心中更是愤怒。
他见安和静同宋杬卿关系极为亲近,便以为是宋杬卿叫过来的,故意给他找不痛快!
“哼!”诸芷儿剜了两人几眼,昂着头,甩袖离去。
“这诸四公子远不如传闻中那般啊。”安和静笑笑,“我听说,他有‘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人称‘清莲公子’,便想来见识一番。如今一见,不过如此。”
宋杬卿弯眉笑笑,温声道:“你小心些,可别让他听见你这话了。”
“怕什么,”安和静一脸不以为意道,“我在楼里时碰上的事多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小郎君能有些什么手段。”
“不过,听闻公子你同他不太愉快?怎么回事,可否与我说说?”安和静有些好奇,宋杬卿看起来不像是会与人交恶的人。
“谁知道呢?”宋杬卿鼓着腮帮,开了个玩笑,“估计是嫉妒我的容貌。”
其实他也不知道诸芷儿为什么会针对他。初见时就讽刺他的出身,然后还令他的马发狂,甚至还拿算盘砸他。算盘那次若不是有宣王出手相助,他估计得见血。
“说不定真是如此呢,”安和静拨了拨额间的碎发,“他不是号称‘京城第一美人’么,如今见你这么好看,心里肯定不舒服。”
安和静有些感慨地摸摸自己的脸颊:“我以前刚进楼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给我使绊子,不就是因为我这天赐的美貌。”
见着宋杬卿讶异的目光,安和静挑眉:“怎么,宋公子觉得我恬不知耻?”
“没有,”宋杬卿面上有些红,“只是觉得惊讶,你似乎太大胆了些。”
哪儿有人这么夸自己的,不都说要谦虚么。
“这叫‘美而自知’,”安和静勾唇笑笑,“宋公子应该更懂才是。”
“雪好像大了一点,我们快进去吧。”安和静听见沈仪在叫他,忙拉着宋杬卿进去了。
“对了,”宋杬卿想起来一件事,“上次就想问了,你怎么和沈仪关系这么亲近的?”
按理来说,就算不是水火不容,差不多也该是关系一般吧。
安和静想了想,道:“最初时,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主君有几分畏惧,可是后来却觉得他过得实在是窝囊。他分明家世不俗,该有底气才是,可就是压不住底下的人,被人顶撞得脸通红都说不出什么粗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