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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戈里目光落在对方垂落在身侧的右手,那里缠绕着一层厚厚的绷带,一枚银质的小铃铛挂在镯子上,银镯多出的空间把对方手腕承托的瘦削无比。
  “是这样,这样……我来晚了……”果戈里似失落地扯着斗篷遮住了半边身体,旋即又像是抱着某种冀望般,“所以您还能给我一个答案吗?我为此可不远万里,从风雪交加的莫斯科跑到温暖潮湿的横滨找您。”
  青木言不明白此刻明明是酷暑,为什么于对方而言是温暖潮湿,是因为对方一直生活在寒冷干燥的国度,所以突然来到港口城市横滨不适应?
  “……我不清楚你眼中的自由是什么,但对于我们这种以创作为理想燃烧的创作者来说,自由就在我们的作品中。”
  “作品?”
  果戈里闻言忽然抬起眼眸看向周围,他脸上所有激动与兴奋的神色伴随着视线的迁移都已经消失,转而出现的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悲哀与失望。
  “如果你是指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的话,那你可没法给我一个答案。”
  他知道自己的异能。
  青木言脑海里得出了这样一个信息,也许是费奥多尔告诉的,也可能是对方同样也是异能者自行察觉的,类似于太宰治那样。
  不过无论如何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谈崩了。
  “我本来以为……你会跟其他人不一样的。”
  果戈里真心实意地为此感到惋惜和无尽的失望。
  但与此同时,对方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了,青木言无法判断是消失还是掩藏。
  他当然没办法给对方一个答案,自由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概念与定义,每个人灵魂都独一无二个性也不尽相同,怎么会有完全符合对方思想的人出现,除非是在欺骗。
  他并不是很想去欺骗这个正处于迷茫期的少年,一是没有必要,二是他不知道费奥多尔在对方身上埋藏了什么后手。
  就跟费奥多尔不敢轻易见他一样,青木言也不敢轻易跟费奥多尔间隔接触。
  所以无论什么都好,把对方打发走吧。
  费奥多尔会把对方送到他面前,大概率是为了打探情报,既然如此,那就颓废到底。
  “我很遗憾,如你所见,我是个可悲的,不自由的人。”
  青木言缓缓抬起眼眸看着对方,后者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思考了一会儿,“人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的,也许这个问题以前的我能回答你,但失去了自由创作能力的,现在的我,只能祝福你早日找到自己的‘自由’。”
  尾音落下,气氛陷入一片缄默,果戈里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青木言正打算再接再厉用模棱两可的摇摆话术把对方劝说走时,果戈里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热情的笑容。
  “十分感谢你的祝福。”他嗓音重新变得热情洋溢,兴奋的腔调再次出现,就像是被鼓舞到了那样。
  但紧接着却话音一转,果戈里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忧愁,“但我们都知道,不自由的人是可悲的,如果身躯被囚困在牢里里,那——”
  对方后面的声音被斗篷扬起时的破空声模糊,似乎有什么锋利的东西被投掷过来了。
  青木言眼眸中倒映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在不断拉进,他瞳孔骤缩,近乎是调动全身力气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最后以一种险之又险的角度堪堪躲过。
  原本疲倦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在尖锐物品出现的一瞬间更加摇摇欲坠,两人视线未能触及到的区域开始变得扭曲,乱七八糟的元素从扭曲的裂缝中涌现,像是翻滚的猩红,也像是颜料被打翻混在一起的暗色,其中有模糊不堪的轮廓浮现。
  他下意识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鲜红色。
  没有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攻击伤到……
  他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银发少年,后者脸上带着笑,全然没有任何因为突然攻击而出现情绪,无论是仇恨还是愤怒和绝望,全部都没有,甚至没有动机,就像是心血来潮突然想攻击一样。
  青木言听见对方轻声说:“如果获得精神上的彻底自由,是否就拥有了完全的自由呢?”
  口吻如同想要证明什么。
  “你可以拿你自己做实验。”青木言深吸一口气,平复精神上的动荡。
  所有的一切重新变得平凡且正常,扭曲的区域很快被抚平,无人注意。
  “但是但是——”
  果戈里拖拽着音调,有点故弄玄虚的感觉,他一只手掩藏在斗篷里,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抵在唇下,露出苦恼的思索模样,“崇尚自由的人,应该都会讨厌被关在笼子里吧?”
  果戈里站在门口逆光看向靠在墙上的少年,后者雾霾蓝眼眸里涣散一片,呼吸略微急促,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突如其来的攻击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
  似乎对视线十分敏感似的,在果戈里视线落在青木言手上时,后者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
  “吓到你了吗?”果戈里像是才注意到对方苍白似雪的面色与恍惚的神色,他懊恼般自责,“这可是大失职,本来应该让你高兴的才对……但你为什么要狡猾的欺骗我、将我关进‘笼子’里呢?”
  青木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四溢的杀意,以及……似乎在他躲开攻击的那一刻后,没有听见金属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