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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雾裹挟着雪白的鸟一瞬间冲出房间,这一抹薄雾很快混在笼罩在伦敦的薄雾之中,像是消散,也像是相融变得无处不在。
  正如青木言所说的那样,确实没有雨打湿果戈里的羽毛,一直不断划开薄雾的雨水在即将落到后者身上时仿佛被薄雾吞噬了一样莫名消失。
  这座城市此刻显得一片灰败,像是无人居住的遗忘之地一样,无论是路灯散发出的白色光芒,还是窗口所溢出的暖色调灯光,都被雨水晕染模糊,剩余的微弱光亮则被薄雾吞噬,以至于从高空俯视时看不见一点光亮。
  白鸟与薄雾一同在雨幕中穿梭,他们时而相伴于高空无限接近黑压压的云端,时而驻足于观看街头起舞的古怪身影。
  这场雨仿佛没有停歇,也没有尽头,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伦敦街头的地面蓄积起了晶莹的水洼,倒映出一个又一个生者或是死者的身影。
  如同在上演一出黑白默剧,所有的颜色都在黑夜中被隐去色彩。
  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果戈里无比清楚这一点,因此他有些好奇黑色的云端之上是什么,青木言究竟是如何创造出这场像是迎接什么开幕似的亡者复生之雨的?
  雪白的飞鸟开始向云端冲去,伴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进,周身的薄雾也越来越稀疏,像是受于什么限制一样。
  薄雾无法靠近黑压压的云层,也没有选择挽留那只飞鸟。
  在冲出薄雾,雨水打在身上的那一刻,果戈里又重新恢复了人形,青木言如同知道他想做什么一样,给予了对方自由转换的权限。
  果戈里反应极快地通过斗篷传送顺利抵达了云层中,跟所有现实框架一样,厚重的云层里时不时划过一缕闪电,只不过不同于平常的银色或是紫色,这里的闪电是血红的,比起闪电也更像是什么庞然大物游动时身躯所露出的光斑。
  而在云层之后则完全漆黑一片,说是完全漆黑,其实也不太准确,因为深处似乎泛着幽幽的墨绿色的微光,那抹微光隐隐约约勾勒出了什么建筑的轮廓,看不太真切。
  这里有些寂静的过分,像是完全静谧的地带,也像是有什么人类所听不见的声音将其他声源都完全覆盖。
  没等果戈里通过异能再更靠近一些,只听万籁俱寂中忽然冒出一声类似于水底气泡碎裂的咕噜声,这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一股窒息的感觉随之涌上神经,不是完全的真空,更像是进入到了万丈海底,带着压强。
  令果戈里瞬间想起了三年前的绮丽荒诞的邂逅之夜,就像是当初海的深处是天空一样,这一次天空的最高处是海。
  海底深处的幽绿色建筑、海底深处的天空、繁华的伦敦。
  所有的元素都在此刻同步掺杂再次上演,犹如倒转预知未来,也如同诉回首说过去。
  迫于海底的压强与窒息,果戈里从云端重新坠入了雾海,变回了一只白鸟。
  周围的薄雾轻轻托起白鸟的身躯,像是安慰一样,带着对方重新在这座城市里穿梭。
  直至驻足在街头一道撑着黑伞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的青年上方。
  薄雾重新凝聚起身影,少年的身形由模糊变得清晰,他手里捧着果戈里,坐在路灯上,看着下方那道他潜意识里觉得该见上一面的青年。
  下方撑着伞的青年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伞沿微微抬起,露出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望向路灯上方。
  隔着雨幕,费奥多尔在看清路灯上那道的身影一瞬间,瞳孔微缩。
  那是一个与青木言很像的少年,不,倒不如说那就是少年时的青木言,更清晰一些,那是还没有得到“治疗”的少年期青木言。
  对方双手与双眼都缠着雪白的绷带,穿着也是最为简单的白色衬衣长裤,对方周身笼罩着的浅浅薄雾为他隔开了雨水,没有让乌黑卷翘的发梢被打湿。
  对方手里捧着一只雪白的鸟,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像是在观察什么,也像是在确认什么。
  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第89章
  费奥多尔无法确定青木言此刻的状态, 确切来说,他无法确定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青木言到底是本体还是精神体。
  青木言的异能是失控了没错,但他们此刻都处于对方的世界中也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并不会因为对方异能的失控而下降, 甚至可以说恰恰相反, 由于青木言现在的异能被试验品所催化, 意料之外的变故只会变多, 不会变少。
  比如说昨夜的“死而复生”, 又比如说今夜所出现的现实框架被打破、模糊了生与死界限的情况。
  哪怕是他也无法计算到其中每一个环节会发生何种变故, 这种时候或许需要依靠他对对方的了解来判断。
  费奥多尔很了解青木言, 哪怕是在对方成为了「钟楼怪人」首领之后。
  一个人的性格与思维模式会在行事风格中展现的淋漓尽致,以那些法国人的散漫与自由,不会去过多干扰青木言的想法,因此「钟楼怪人」这个组织更换首领后的行动模式都是青木言做出的决策, 这点不会有错。
  这样的话……
  按照正常情况, 现在的青木言应该是本体, 并且找到了一点可以控制异能的方法,将自己外表伪装成了这样, 借此来试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