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背叛者的镇魂曲（14）
顾非凡语气坚决，成默却依旧摇了摇头，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说好的事情就按照说好的规则去执行，如果说随意就可以突破底线，那么我们为什么需要这个底线？”
“现在不是没有办法吗？更何况我偷我爸的徽章，和我爸又没关系！”顾非凡用气不打一处来的语气说，“我发现你有的时候真是爱钻牛角尖。”
“有些原则还是得坚守。”成默低声说，他转头看向了显示器问道，“女娲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女娲又在显示屏上转起了圈，水袖在白光上飘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非常麻烦，还需要耽误更多的时间。”
“说。”
“如果非要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使用‘梦貘’的话，就必须先把‘监察部’的中央电脑单独隔离起来，然后强行破解。这不仅需要更多的时间，还需要我有额外的算力，因为破解监察部的电脑不能借用总部‘女娲超级计算机’的力量……”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得帮你另外找一台超级计算机？”
女娲点头：“没错。”
成默转头问宋希哲，“能租的到超算吗？”
宋希哲挠了挠头说道：“国家超算肯定是不能租的，我们……不对企鹅倒是有云上超算可以租用，但能够提供的算力还是没办法和超级计算机媲美，只够一些小企业使用，我不知道能不能满足女娲的要求。最关键的是用云上超算干这些事，有被发现的风险……”
“那怎么办？”顾非凡皱着眉头说，“真没必要搞这么麻烦，我偷一下徽章完事，只要你确定陈家有问题，怕个勾八！”
成默没有理会顾非凡，低声对宋希哲说道：“再想想办法，想出万无一失的办法来，我奖励你京城一套房，只要你不要故宫，其他什么位置都随便你挑！”
宋希哲做了个斜眼笑的表情说：“那就东交民巷、国子监、南池子那里的四合院给我来一套？”
成默还没有说话，顾非凡就开口说道：“如果你真想的出万无一失的办法，也不是不可以。”顿了一下他说，“我家在那里就有两套四合院……”
宋希哲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摆手说道：“大哥！别！别！别！我就随口开个玩笑，我tm有个五环内两室一厅就满足了。”
顾非凡笑了下说：“五环内两室一厅拿不出手。至少得西山一号院起步。”
“先别说这些，让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宋希哲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片刻的静默后他打了个响指说，“如果说我们能找到一个矿场的话，倒是可以把它改造成超算，为女娲提供算力。”
“比特币矿场？”顾非凡问。
“对！比特币网络的算力到去年运算速度已经超过了超级计算机天河－2a的160倍，比全球最快计算机还快70倍。不过超级计算机用的是浮点数即flop/s，而数字货币为了保证共识机制，计算的是哈希值，就是hash/s。”宋希哲说，“所以超算可以用来挖矿，但矿机的算法是专用算法，只能用于挖矿，不能用来做超算服务。但是如果是gpu或者fpga的矿机可以将算法改成通用算法，利用起来做超算的服务。问题是btc之类的矿机不可以，而国内大部分矿场都是asicbtc矿机……”
成默问：“所以说我们现在要是能找到gpu或者fpga矿机的矿场就行？”
“其实找也好找，咸鱼上就有不少转让矿场的，我加的一个群也有不少矿主，但都是在川省和内蒙，得去比较偏远的地方，并且还得看机器，机器太老了也不好……”
“你先在咸鱼上找找。”成默说，他又看向了其他人，“大家都一起问问！”
一众人开始忙活了起来，各自开始找人，只有关博君心神不宁心不在焉。直到宋希哲在咸鱼上找到了一家京城附近的gpu矿场，说出了地址在密云。
关博君才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矿场的话我家倒是有不少……好像这家就是我家的……”
顾非凡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关博君的脑袋上，“干！你怎么不早说！”
关博君摸了摸脑袋，委屈的说道：“非法挖矿又不是什么好事，我怎么好说？”
……
天色微亮，大灯照亮了蜿蜒的石子路和高高的针叶林，一辆保时捷卡宴和一辆黑色的卡尔曼国王正沿着山路行驶，在沙沙的胎噪声中汽车开到了半山腰被平整过的土地上。这里有一间板房，以及一座仓库式样的简易工厂。
关博君跳下黑色的如同变形金刚似的卡尔曼国王越野车，跑到仓库边的板房敲了敲门，出来一个正拿着手机的黄毛年轻人，他将钥匙交给关博君，便跨上了板房边的越野摩托车，扭动引擎，刺耳的啸叫声惊动了数不清的飞鸟，黑压压的一片朝着天际飞去。
成默等黄毛骑着越野摩托车下了山，才推开车门下了车，踩着碎石子向厂房门口走了过去。付远卓、宋希哲和顾非凡也跟着走了过来，只剩下雅典娜和冯露晚在车上等候。
冷风中关博君用钥匙拧开门锁，“这座矿场才建了不到半年，有3500台矿机，每天大概能挖20多个比特币……”转瞬他情绪又低落了下来，“要改造成超算，这下损失可大了！”
顾非凡冷笑着说道：“我看这就是你的矿场吧？根本就不是什么你们家的！”
关博君推开沉重的封闭式铁门，哭丧着脸说道：“我的和我家的有什么区别啊！不都是亏到裤子都要当掉了吗？”
巨大噪声涌了出来，耳边如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嗡嗡作响。成默向着门内望去，地上满布粗粗的缆线，仓库式的厂房里全是高耸的货架，货架上摆着全是阵列式的风扇和“矿机”，走进厂房热浪袭来，叫人完全感觉不到这是寒冷的冬季，货架上全是闪烁着的幽幽绿光，矿机在0和1的虚拟世界里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哈希运算。
关博君拿出手机，打开电筒说道：“矿池在那边。”
宋希哲点头，抱着存储器和笔记本跟着关博君向着仓库深处走。成默、付远卓和顾非凡也在巨大的嗡嗡声中跟了上去。
走到尽头之后，是一排黑色的矩阵计算器，宋希哲走了过去将笔记本电脑接了上去，坐在地上开始工作。
片刻之后成默问道：“大概需要多久？”
宋希哲头也不抬的说道：“有女娲的帮助只要半天大概就能改造完成。”
成默点头，“付远卓你和关博君在这里帮助宋希哲，我和顾非凡去找杜冷，我们今天之内就要确定抓住陈放的计划。”
……
12月17日中午12点，西单商场附近的同和居，成默、雅典娜和顾非凡在包厢里点了一桌东西等待杜冷。直到十二点半的时候，杜冷才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包厢。
服务员关好门，脸色微微发白，显得有些疲惫的杜冷什么也没有说，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徽章。
成默点头说：“没关系。随便说什么。”
杜冷面无表情的坐下，也没有任何废话，便直接说道：“陈放现在京城，在进修班。他的行踪倒是好判断，只是他身边向来都有两个保镖跟着，身上还有警报装置，不好硬劫持，硬劫持的话，根本不可能把他送进监察部……”
顾非凡点头，“对，除了警报器他身上还有强信号定位器。这种定位器虽然没办法穿透屏蔽器，却能在一些节点留下痕迹……”
成默蹙眉，“还有这种东西？”
“对。”顾非凡点头，“我身上也有。”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把他引诱出来？”成默看向了杜冷，直截了当的说，“程咲是不是你埋在陈放身边的棋子？”
杜冷没有丝毫奇怪成默知道这件事，低声说道：“是也不是。”斟酌了一下他说道，“陈放又不是傻瓜，太留痕迹的事情我也不好做，因此我只是介绍他和程咲认识而已，我的本意也不是想要在他身边埋个钉子，只是希望有人能帮忙吹下枕边风。”
“你的意思是程咲利用不上？”成默说。
“也不是完全利用不上，但我怀疑作用有限。”杜冷说，“程咲也不是简单角色，她清楚陈放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可能背叛陈放，更何况……”
看到杜冷面露犹豫，顾非凡问：“更何况什么？”
“我听说……我只是听说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杜冷瞥正在吃东西的雅典娜一眼，咳嗽了一声说，“那次从欧罗巴回来以后，陈放的心理就出现了点问题，那方面特别变态，具体是怎么变态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成默和顾非凡面面相觑了一下，顾非凡“哈哈”笑道：“还有这种事？难怪这货现在特别喜欢穿紧身裤皮衣，还特别喜欢健身，原来是因为这个……”
“你也知道？”杜冷说。
顾非凡回答道：“有一次我好想听谁说过一句，但没有在意，红贵里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人，陈放也算不上出格，不过是喜欢玩字母圈那套。”
“字母圈？”成默沉吟了一声说，“这方面似乎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你们不觉得监察部是个特别玩字（s）母（m）的地方吗？”
顾非凡和杜冷同时摇头。
“我比较正常，这种事情我就不了解了。”杜冷说。
顾非凡也说道：“我是好孩子，这种事情我不清楚。”
成默也没有看雅典娜，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倒是略有所知，不过全是看的心理学书籍，纸上谈兵而已！”
“哦～～～～～”顾非凡恍然大悟的点头。
“想要引诱陈放上钩……”杜冷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觉得还有个比程咲更好的人选。”
“谁？”成默问。
杜冷低声说道：“沈梦洁。”
成默惊愕的说：“沈梦洁？”
杜冷点头，“沈梦洁不是一直在龙血会吗？因为你的缘故我想要利用她收集一些你的信息，可我也不能完全放心她，毕竟不管怎么说，你和她的关系都更亲近一些。本着也算是个沟通桥梁的想法，我对她还算是有求必应，让她在龙血会混上了外圈副会长的位置。我走以后沈梦洁就改成了和陈放打交道，我听说他们两个的关系还算不错，陈放似乎也对她很有想法。”停顿了一下，他说，“不过这个想法是因为沈梦洁本身，还是因为沈梦洁是你的小姨子，我就不清楚了。”
成默脑袋炸了一下，他也不是没有想到过沈梦洁，然而沈梦洁毕竟是沈幼乙的妹妹，他不想把沈梦洁牵涉到如此危险的事情中来。而且沈梦洁毕竟是普通人，他也不认为沈梦洁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杜冷提到了沈梦洁，就由不得他不考虑。
想起在他和沈幼乙婚礼的时候，沈梦洁在海兰岛对他说过的那一堆话，心中不确定该不该利用沈梦洁。如果没有那番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考虑沈梦洁，可沈梦洁自己希望能被利用，那么他该不该给她这个机会？
左思右想，成默觉得还是问问沈梦洁的想法，把利害关系说清楚，由她自己考虑。他看向了杜冷，“那你把沈梦洁叫过来。”
杜冷点头，拿出了手机。
成默清楚沈梦洁这种人肯定不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只是他也不清楚对沈梦洁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
一个半小时后，沈梦洁也出现在包厢里。她环顾了一圈，拉开椅子坐在了杜冷的旁边，甜笑着说道：“冷哥，请朋友吃饭吗？账单我已经结了……”
杜冷摇了摇头，“不，是专门找你有事。”
“找我？”沈梦洁稍稍有些惊讶，“那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肯定义不容辞。”
杜冷指了指成默，“是他找你。”
成默摘下人皮面具，露出真面目。
沈梦洁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就笑了，意味深长的说道：“姐夫，我就知道一定有这么一天……我一直在等……”
第一百五十六章 背叛者的镇魂曲（15）
顾非凡开着装甲车一样的卡尔曼国王送成默和雅典娜回安全屋，坐在这辆装甲车般的越野车上像是坐在船上，旁边的小汽车各个都显得身材娇小。尽管顾非凡开车还算礼貌，但一路上都有车在避让这辆牌照一看就不好惹的变形金刚。
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今天确实没有很堵的缘故，很快顾非凡就把车开到了安全屋的小区门口。成默隔着车窗抬头看了眼楼王，看见安全屋的右侧床头灯还亮着的，便低声说道：“就到这里可以了。”
顾非凡踩下了刹车，从后视镜里看到没有系安全带的雅典娜先下了车，说了声“再见”。雅典娜也没有理会的意思。他转头看向了正在解开安全带的成默，感叹道：“怎么你身边的女人各个都是狠人啊！连小姨子也这么厉害？还能潜伏到陈放身边！”
成默摇了摇头，“不该这么说，只是你现在能看到的全是狠人罢了。”他想，还有个颜亦童没有说出来呢。
“也是。”顾非凡说，“现在我们就坐等杜冷和你小姨子的消息？”
“暂时只能这样。”成默推开门，“不过还是得小心点，就算女娲能帮忙监视陈家的人，我们也得时刻以防万一。”
顾非凡点头，“我知道。”
成默跳下车，抓着门把手说道：“那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
顾非凡比了个“ok”的手势。
成默将厚重的车门关上，走到了在一旁等待的雅典娜的身边，牵着雅典娜的手向着小区里走去。冬天的冷风刺骨，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小区里也空无一人的模样。成默和雅典娜的体质都没有那么怕冷，但他也抓着雅典娜柔软无骨的修长素手装进了自己宽大羽绒服的口袋。
两个人在保安的注视下进入了小区，朔风刮得干枯的树木与灌木哗哗作响，他们沿着水泥路向公寓楼走去，成默握着雅典娜有些冰冷的手柔声说道：“委屈你了，天天跟着我做些无聊透顶的事情。”
“还算不上无聊。”雅典娜回答道。
“我知道你的爱好无非是搞搞科研过些平静的生活，可我却一直带着你颠沛流离，还不得不卷入危险。”成默轻声说。
“我现在也没有那么特别的渴望普通的生活。习惯了的话，现在每天也过的挺愉快的，不用想今天又该怎么度过，又该吃什么，反正你都会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