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不要生气。”她小声哀求,姿态柔弱又可怜。
夏油杰面色不定。
半晌,才松开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长长的发。
“你和那个城主儿子约了什么时候见面?带上我。”
“你怎么知道?”白绘子有些错愕地抬起头。
这次见面是父亲才安排的,只对她和母亲说了。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夏油杰脸上又挂起熟悉的温柔的笑,“带上我,我来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夏油,”白绘子狐疑地打量他,“你不会要杀了他吧?别发疯啊,他可是城主大人唯一的孩子。”
“怎么会呢?”夏油杰假笑着,眯起狐狸眼,“我对你身边的男人容忍度很高啊,要杀的话,第一个杀的应该是和你形影不离的狗卷吧。 ”
“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白绘子猛地推开他站起身来,乌黑的长长的发凌乱地披散着,杏眼里燃烧着怒火,“我和你说过很多次吧,如果介意狗卷的话,就不要来靠近我。”
“别对狗卷下手,夏油。”白绘子一字一句地警告他。
“还有,你这几天真的是去除妖了吗?”白绘子怀疑地质问他,“为什么狗卷也不见踪影了?”
“你怀疑我杀了他?”夏油杰冷笑。
“只要一提到他,大小姐就和我翻脸。这么怕他走丢了或者随随便便死了,干脆把他拴在你身上好了。”
暧昧的气息消散,刚才还抱颈纠缠的两人对峙着。
门被拉开,戴着恶鬼面具的少年走进来,打破了屋里古怪的寂静。
白绘子松口气,疾步上前抱住他。
“狗卷,走了几天为什么没消息呢,我好担心你。”
少年乖乖地任凭她抱着。
“小姐!小姐!大人喊你去前厅!”门外侍女大声叫嚷。
“好,来了来了。”白绘子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狗卷乖巧地帮她梳理长发。
急着出门时,又想起冤枉了夏油,白绘子匆匆忙忙地抱着他撒娇。
“对不起啊,夏油,我不应该怀疑你的。”
她只要发现他们俩同时消失,心里就忐忑不安,怕夏油杰伤害狗卷。
“下次,下次再补偿你好吗?别生气了。”白绘子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他。
“呵。”夏油杰不满地扭过头,狭长的狐狸眼低垂,脖颈处还有她挠出的红痕。
白绘子讨好地舔了舔他脖子上的抓痕,“夏油,原谅我吧。”
没时间了。
她可不敢不顾父亲的命令,在这里浪费时间和他厮磨。
“我走了啊。”白绘子恋恋不舍地离去,又不放心地嘱咐他,“不要欺负狗卷。”
奢靡香气萦绕的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夏油杰收起故作可怜的情态,唇边浮起挑衅的笑意。
“我以为你会死在妖怪的口中,没想到你逃了出来。”
少年默默不语,深紫色像水晶剔透澄澈的眼睛里,不沾染丝毫尘埃。
无趣。
不仅人很无趣,反应也很无趣。
夏油杰心里感叹着。
可惜却是白绘子的逆鳞。
再从长计议吧。
樱花烂漫,远看粉蒸霞蔚,近看灼灼生辉。
柔软花瓣扑簌簌而落,在轻柔春风里落满树下的两人身上。
乙骨帮白绘子捻下发上的细碎花瓣。
少年文弱又秀气,白绘子却有些不满意。
“你身体好了吗?我不太喜欢病弱的男人。”
“好了,好了,白绘子,”乙骨急着解释,“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好吧。”
白绘子莫名有些失望。
现在城主儿子身体好了,她更想不到用什么理由来拒绝婚事了。
嫁人有什么好?
她现在过得也很快活,可不想找个男人管着自己。
乙骨想和白绘子搭话,挑起几个话题后都被她不感兴趣地略过去,才后知后觉到白绘子的冷落。
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低落,犹豫着问她,“白绘子,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父亲给我们安排的婚事,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白绘子随口敷衍他,又偷偷瞪了眼对面的夏油杰。
樱花树下的男人抚着琴,眼波荡漾,意态风流。
琴声靡靡,缠绵又悱恻。
夏油这个家伙,居然直接假扮乐师,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还用这种眼神来勾引她,当旁边的乙骨是瞎子吗?
炉子上的茶水咕嘟嘟地,冒着热气。
白绘子偷偷望向乙骨。
秀气的少年垂着眼,神思不属地,像是没察觉到白绘子和乐师的眉来眼去。
乙骨拎着茶壶斟茶,滚烫的茶水漫出杯子却仍不自知。
等热茶烫红了手时,他才怔怔回过神来。
“白绘子,我去溪边浸点冷水。”乙骨握着自己被烫得通红的手起身。
白绘子抓住他的袖子,“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小伤。”
什么小伤啊,明明烫的很严重,要是父亲知道了这次碰面,城主儿子不小心受伤了,那她肯定要受责骂的。
落花厚厚铺岸边,清泠泠的溪水里也满载着落英缤纷。